的還是種紅的全憑自家喜好,也有的人家兩種都種上一片地。
到大約稻子成熟的時候番薯也差不多已經成熟了,然而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因為番薯是長在土裡的,有的地方就也叫做地瓜。當小孩們依稀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已經有番薯吃了,他們便纏著大人快去挖,也有的自己跑到番薯地裡偷偷去挖,挖的目的也許最重要的不是為了吃,僅僅是為了挖出一隻大番薯時品嚐到的興奮和激動。通常大人們知道了也不會罵,因為這的確已經到了該出土的時候了。
其實,真正的挖番薯的工作卻也並不輕鬆,需要拿上工具,比如橫鐮刀,鐵搭,麻袋,也要有技術,不會挖的人經常是一鐵搭下去把一隻又大又圓的番薯紮上一個洞,至少也要碰掉點皮,這樣的番薯就不能儲藏了。橫刀用來割番薯藤,養牲口的人家割了藤拿回去喂牲口,兔,羊,豬都愛吃。小孩子有時也在旁邊幫忙,把藤紮成捆,把挖出來的番薯去掉些泥一個個丟到袋子裡去,手癢的還會拿把菜刀一個個地從地裡挖,一不小心也會把一個好好的番薯一切為二,大人們看到了不免要訓斥一句。不過的確,在我的記憶裡,挖番薯的快樂決不亞於吃番薯。
番薯的吃法有許多。這幾年在市區工作,一到這個季節經常會看到路邊有賣烘山芋的,其實就是我們小時候吃的煨番薯,只不過它是放在爐上烘,我們是丟在火裡煨,儘管烘出來的那縷香味一樣誘人,卻始終勾不起我的食慾。勾起的往往是我們小時候玩煨番薯的情景。之所以說是玩是因為我們煨的目的未必是為了吃,像挖一樣,更多的是一種樂趣。那個時候天總是很冷,傍晚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圍在灶邊上燒飯燒菜,小孩子的任務就是坐在後面添柴,添完一把柴心想,何不再煨上一隻番薯呢,於是便上挑一隻不太大也不太小的番薯丟進灶裡,一邊添柴一邊翻動它。灶堂裡撲出陣陣熱氣暖了身也暖了心。到燒好飯燒好菜,番薯也就熟了,不過這時候八成已經忘掉它了,等吃完飯再想起來的時候肚子早已經吃飽了。
現在許多人家已經把灶頭拆了,即使沒拆掉的一般也都不用了。平時燒飯用電飯煲,燒菜用液化氣或是煤氣。於是煨番薯的年代便一去不復返了。我時常吃著今天的蒸番薯回味著小時候吃過的煨番薯,很後悔當時沒多吃幾隻,更可惜當時某一隻被我吃了一半就扔掉的番薯。那一半,恐怕只有到了夢中才能吃完了。那麼今天的蒸番薯又是怎麼回事呢?它的做法是把一隻生番薯去皮,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然後放在飯裡一起蒸,飯熟了它自然也熟了,這樣蒸出來的番薯感覺很乾淨,吃起來也差不多還是那個味道,只是永遠比不上記憶中那些來得香甜。
其實番薯並非只有燒熟了才能吃,我們小時候經常是把泥裡剛剛挖出來的番薯拿到河邊洗洗乾淨,直接用嘴啃去皮,然後就大口大口的嚼起來了。感覺生吃起來又脆又甜,還能嚼出一些甜甜的汁來。不過大人們告告誡生的千萬不能多吃,多吃了肚子會不舒服的,我一向很乖很聽話,所以從來沒有因吃生薯而不舒服過,並且至今保持著生吃番薯的習慣。當然吃法是要考究些了,不再也沒有機會挖來便吃,只拿洗清的切成片狀吃上一兩片解饞即止。
還有一種吃法如今記憶更模糊了。叫做番薯幹。把新鮮的番薯刨成一條條,趁天晴的時候放在場地上曬,通常要反覆曬上好幾天才能收成幹。然後裝進大尼龍袋(當時還沒有普及塑膠袋)裡藏著,等到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湊到了一起,那時候沒什麼零食吃的,這時拿出來大家你一把我一把的邊吃邊拉家常。所以通常都是兒孫滿堂的老人們才準備這手的。小的時候奶奶就經常弄這個,每年總種上在大片番薯,收起來後就開始刨,奶奶刨的時候我總在邊上一根根拿著吃,奶奶也不理會,吃到我自己覺得沒味道了也就不吃了。
這番薯乾的味道已經很久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