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發寒,幾欲作嘔。東方卻仍然走到近前,隔著那帕子按上傷口,看了一看才退回來,回顧那兩個人道:“胸腹上有抓傷,是五爪利痕。看起來那爪子有近一尺寬,大一些的老虎也許能有這麼大的爪子。”
承鐸回頭四面一看,一派蕭條,也沒有一個人,沉思了片刻,說:“我們走吧。”說著他自己躍上馬背,仍沿著那條進山的路走去。趙隼騎上馬緊隨其後。
東方看了看那具屍首;遠遠望見,他與那老人插上的秧苗卻還翠綠地長了起來,與這四周的景物極不調和。東方也不再看,上了馬,一路揚塵,追著承鐸、趙隼而去。
三人一路騎到山間小徑上才停下來。時已過午,分吃了乾糧稍作休整,便牽著馬上了山路。一路上是密林古藤,遮住了大片陽光,地上便都是些苔蘚樹根,很不好走。原本幽靜的山林裡,幾隻長羽的飛鳥見了動靜,刷刷地飛起來,到林子上空盤旋。
承鐸耳聽著動靜卻還不忘說話:“記得在南徐的時候,那裡的草樹林子全是蚊子跳蚤。我在裡面鑽了一天,把我咬得著實不輕。後來捉住了那些叛軍,二話沒說把他們趕進林子關了兩天我才解氣。”
東方接住話剛說了個“你……”,趙隼一步邁出,只覺腳下一陷,像是踩到機簧,叫聲:“小心!”,一時卻拔足不出。那巖樹上便有竹籠迎面蕩來。
承鐸側身一躍,拔出匕首揮斷那竹籠上的藤蔓繩子。東方也避開轉身,回腰一腳蹬在竹籠末端。兩人動作相諧,渾如一人。
竹籠飛了出去,趙隼折腰仰身,堪堪避過。那籠上向外的竹刀從他眼前晃過,飛到一丈之外,落地聲鈍重,裡面顯然綁了鐵石。
三人都頓了一頓,見再無變數,承鐸俯身去看趙隼的腳。拔開一堆枯枝爛泥,卻是一個鐵夾子,兩面做成鋸尺狀,將腳夾在了中間。承鐸雙手用力掰開那鐵夾子,趙隼小心地取出腳,一躍起來,繼之一屁股坐在地上,齜牙咧嘴。
他動了兩動,鮮血便浸溼了鞋襪。承鐸皺著眉看:“怎樣?”趙隼搖搖頭道:“應該沒傷著筋骨。”承鐸不無隱憂,那鐵夾子不比兩百斤的強弓力道輕,趙隼鐵製的護脛已經給鐵齒咬穿。
東方看了傷勢,也說沒有傷著筋骨,從馬背上拿來藥,給趙隼裹了傷。趙隼望那不遠處的竹籠,上面都是鋒利的竹刀,便道:“想來這是先前捕獸時所留。”說完搖頭,“不想卻把我給捕了。”
承鐸與東方都笑。然而趙隼這一傷可就難辦了。此行原本有些兇險,只因為承鐸一定想看看什麼是怪獸,才拉了兩人來。趙隼這時候傷了腳,真有個什麼緊急的情形,躲都躲不伶俐;若是留他在這裡萬萬使不得;若是一起回去卻又不甘心。
三人計議了一番,承鐸便作決定,還是接著往下走,趙隼騎馬。行了一兩個時辰,已進到了深山裡。自午後起天陰了起來,到了這日暮時分,天看著就更黑了。
承鐸問東方:“你怎不佔一佔此行吉凶?”
“卜以解疑,不疑何卜。如今有進無退,難道佔問不吉,我們便好落荒而逃麼?”東方反詰道。
承鐸點頭:“不錯,你不僅善卜,還是個明白人。”
東方嘲笑道:“你這算是誇我麼?”話未完,忽然一種聲響在耳邊響起,如海浪咆哮,從天邊傳來,竟是隆隆雷聲。
東方遠遠望了望天邊一絲光亮,自語道:“不想今年第一聲雷,竟響在戊午日。”
因趙隼有外傷,淋了雨會發炎,三人趕忙避雨。那豆大的雨點已淅淅瀝瀝落了下來,任是你三個本事再好,也不免淋得透溼。
轉了小半個時辰,才找了個小山洞,已是泥漿深陷。三人只好把馬系在外面,用油布略遮了遮。趙隼先瘸著腳進了洞,東方也跟著進去。承鐸望著那泥水皺眉,躊躇了片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