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笑著,只側了身。
外頭,轎子已經準備妥當,雲眉扶我上轎,落下轎簾的時候,我不免開口:“敢問姑姑,可知太皇太后傳我去是為何?”頓了下,解釋著,“哦,我是想著,是否該換身衣裳再去,怕辱沒了太皇太后的眼睛。”
絲衣笑起來,低聲道:“小主多想了,太皇太后不過是傳您過去說說話。”
說說話,那能指的,可多了。
轎子起了,我嘆息一聲,靠向了軟墊。
鬱寧宮裡安靜得出奇,院中栽著的海棠已經半開,風吹上去,搖曳翻動著。有鳥兒飛下來,站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人走過去,又“撲撲”地飛走,只剩下枝頭那一晃一晃的花簇。
絲衣姑姑帶我過太皇太后的寢宮,只在門口站了,聽她開口:“太皇太后,欣婕妤來了。”
隔了一會兒,才聽得裡頭傳出聲音:“進來吧。”
絲衣這才推開門,引我入內。
穿過眼前的屏風,卻依舊不見太皇太后。只一側的門開了半扇,絲衣徑直往前,跨過高高的門檻,才知太皇太后的寢宮外頭,連著一片池子。那張高貴典雅的湘妃竹塌上,太皇太后半倚半睡著。兩個宮女在一旁小心地替她打著扇子。
我忙跪下:“臣妾給太皇太后請安。”俯下身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雲眉也跟著下跪行禮。
“抬起頭來。”榻上之人支起了身子,絲衣忙上前扶她起來。五十多歲的婦人,卻依舊是一頭烏亮的青絲,那用脂粉很好覆蓋著的臉上,幾乎瞧不出一絲皺紋。只那雙晶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彷彿是一下子要穿透我的身體。
“聽說你舞跳得好。”太皇太后起了身,將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去,“當年棠婕妤亦是因舞出名,哀家至今還記得她跳的《奔月》,只是不知,比起你的《凌波》來如何?”
心下一驚,目光隨之瞧去。
面前的池子裡,零星散落著幾株荷花,在碧波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漂亮。
緊張地睨視著面前之人,她該不會是……想要我在這裡跳《凌波》?
第七章 賜補藥
我正慌亂地想著如何尋了理由去拒絕,卻見太皇太后已經回身,瞧著我道:“哀家今兒找你來,倒不是為了此事。”
心底一陣驚訝,不是為了《凌波》麼?
絲衣扶她重新坐下,她端詳著我,笑著開口:“皇上如此寵幸一個嬪妃,哀家倒還是頭一次見著。”
“太皇太后……”愕然之際,我終是愈發地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太皇太后,藥端來了。”門口,傳來太監的聲音。他過來,將手中的藥丸擱在一側的矮桌上,退至一旁站著。
絲衣瞧了一眼那碗藥,遲疑著,終是開口:“太皇太后,您……”
她的話未完,卻聽太皇太后低咳了一聲,絲衣握著帕子的手微微一顫,終嚥了聲。
“錢杵海。”太皇太后瞟了一眼方才進來的公公,朝他遞了個眼色。
錢公公會意,端起了藥碗朝我走來,一面道:“小主請喝了它。”
“二小姐!”雲眉在我邊上輕護著,她不覺抓住了我的衣袖,那手,明顯*起來。
她以為會是什麼?毒藥麼?
不,不是的。
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她只淡聲道:“還不伺候她喝了這藥?”
語畢,一側兩個宮女上前來,握住了我的肩膀,錢公公的腳步愈發地近了。他手中的湯藥晃動著,傳來絲絲難聞的藥味兒,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雲眉突然撲上前,磕著頭道:“太皇太后,我家小主若是哪裡錯了,您就罰奴婢!奴婢願替小主受罰!請太皇太后手下留情啊,奴婢求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