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陣餘響低迴。像有人在輕嘆,在頓足,陷於彷徨無計之中。
花妖緊崩著臉道:“不好,女的走了,男的尋她不著,恐怕要自殺哩!聽琴聲裡,那男的已然陷於愴然欲絕之境!”
箏琴之聲續響,從低低的喟嘆,漸漸地嘹亮起來,那鏗鏘之音復見。花妖不住地點頭道:“這才對,死了豈不可惜,那男的片刻已動了走遍天涯海角,尋覓失去愛侶之志!”
驀然間,箏鳴轉壯,初時雜然交迫,繼而如萬馬奔騰,夾雜干戈大動之音。
花妖眉頭一皺,叫道:“什麼?他們竟打起來,咦,對了,是遇到了三言兩語不和便打起來,這怎麼好!”
那萬馬奔騰,金鐵交鳴之琴音一低,變為呼呼喘息之聲。花妖連連嘆道:“那男的給打傷了,傷得很重,你們沒有聽到他的呻吟聲嗎?”
過了一陣,琴音忽高忽低,花妖一旁解釋,續道:“男的傷愈了,去找女的報仇,又遇到啦,唉,女的給男的殺了。
多殘忍可怕的事!”
說到這兒,忽地裡目暴恐懼之光,掩面哼道:“那男的當真殘忍,往後見女人便殺,你們沒聽到,琴音裡許多女人哀叫的聲音嗎?唉,多可怕,婉轉悲啼不絕,那男的當真不對,怕是個瘋子啊!”
琴音到此一歇,忽地裡,花妖怪眼瞪得大大地,失聲叫道:“孩子,你你你……不是在說我嗎?”
一幕幕塵封的往事,倏地湧上腦際,花妖痛苦的表情,暴露無遺,似在深悔前非,手腳不斷抽搐著,他本已是個傷得很重的人,片刻給七情一衝擊,哪受得了呢!
雪兒低低呼道:“花伯伯,你傷得很重,別太沖動,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花伯伯,你保重自己則個!”
花妖哀然道:“孩子,伯伯知錯了!”話才歇,已支撐不住,怪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時,群雄也自沉迷在雪兒那美妙的琴音裡,惘惘無覺,琴音一歇,花妖哀聲怪叫,才如大夢初覺,驀然驚醒過來。目睹這幕慘景,也是各自悽然!
千手如來耿鶴翔最先開腔,翹起了大拇指,衝著雪兒說話:“雪兒姑娘,真有你的,在下佩服了!”
耿鶴翔為人最是豪邁,義氣幹雲,惟疾惡如仇,性子既躁急又耿直,方才眼見雪兒苦苦要相救這魔頭,心中甚不以為然,此刻已經明白過來,不由地敵意全消,反而大讚雪兒聰明機伶,救人於魔鬼之域!
鐵筆書生嘆息道:“耿老弟,閒話少說,咱商量怎樣救一救花老兒之命!”
耿鶴翔答道:“還用商量麼?花孝兒不是早已吩咐救治之法?”
賽刁嬋搭腔道:“話倒不是這樣說,花老兒要咱們捕鷹取血,才得救了他,這倒是一個難題!”
言語之間,這數人對花妖的觀感已然一變,不再以“魔頭”一詞相稱了。鐵筆書生沉吟道:“要捕貓鷹不難,殺它倒不容易,要知殺它一頭,咱幾條命兒全得賠上!”
這種經驗,在初來之時已有,不待細表而知。雪兒這時已走近了諸人之前,滿臉焦急顏色,疊聲向鐵筆書生道:“這怎麼好?這怎麼好!”
話聲未落,陡聞有低低的呼叫說:“孩子,你扶我出去,我自會弄一頭扁毛畜牲給你!”
眾人一喜,花妖暈而復醒,已歷三次,他的功力本高,傷雖重仍能強自支援下去。
雪兒掉頭一顧,莞爾一笑道:“花伯伯,你不記恨咱們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花妖沉思半晌,搖了一下頭,淡淡道:“打得好,誰教我給你們作對!”
忽地雙眸放出異彩來,呻吟道:“孩子,真虧你的,冒了性命之險,操琴救我,復了我的本性,你當真是老夫的大恩、恩人,待老夫傷愈了,授你絕藝!”
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