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背到廣亭去!”
瑩兒聞語臉上一紅,失聲叫道:“師傅,他是男子漢啊,我怎生揹他?”
禮教所拘,況瑩兒乃女孩子家,怎能教她隨便背上一個與己毫無關係的陌生男人?葛衣人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瑩兒的話不錯,為師也非叫你罔視禮教,不過,我輩武林中人,不必太於拘謹,其實一個人善惡,端在心念,心善念善,做什麼都沒防礙,前賢柳下惠,坐懷不亂,就是這個道理,你也不太過於拘泥了!”
瑩兒心中委實不願,但師命難違,正躊躇之際,又聽葛衣人繼續說下去:“孩子,凡事有時也須從權,我一生最敬釋道,在我佛目中,眾生一體,焉有男女之分,此也端擊於一念而已。也罷,你年事尚輕,大了就會明白,為師也不強你!”
說著,徑自負起玉簫郎君軀體,然後又對瑩兒說道:“你既不肯把這畜牲背到廣亭交還他的孃親史三娘,那麼,就給為師辦了這事吧!”
瑩兒一怔,問道:“師傅要徒兒辦什麼事?”
葛衣人把黑杖往她手中塞,又指了臥在大石上的秦寒梅說道:“你師妹中了炎畜牲的迷彈,我走之後,你趕緊把她救醒,那黑杖乃她義兄方洪之物,也一併交給了她,救醒師妹以後,你們切即來廣亭相會!”
瑩兒應諾下來,葛衣人徑自負起史炎,帶著兩女兒走了。
且說在廣亭中等候花妖來臨的武林群雄,自葛衣人帶著徒女三人離開後,一直仍陷緘默之中,誰也不曾開腔,氣氛莊穆極了,何以他們有此耐性,可以自朝而暮,緘口默坐呢?
原來各人竟乘此閒坐,各自運氣修為,藉增功力。驀地裡,自半空飛來一團黑影,黑影龐大無朋,一瞥便知是個人的身軀,不是什麼暗器。
各人在靜寂中都不由齊聲高叫起來。是什麼人?史三娘那截四肢癱瘓的軀體已然彈上半空,一著腰際的鏈子,譁喇喇震天價響,展眼間落到那掉下來的軀體面前,尖嗓大哭道:“哎唷,你……你不是史炎我兒嗎?唉,你怎地變成這個模樣,是誰害你,娘給你報仇去!”
頭一晃,披面長髮倏地分開,露出一張慘白全無血色的臉兒來,竟是淚光瑩然承於睫間。
她又是一陣號啕,叫道:“兒啊,你說啊,是誰把你弄得身殘體廢,為娘定要把他拿來碎骨粉身,替你報卻仇冤,說啊?兒!”
場中各人,陡聽一陣牙齒相撞暴響,這怪人竟是恨極氣恨,咬牙切齒起來了。
可也怪道,平日伶牙利齒,口角風生的玉簫郎君,此刻竟變成一個呆子,全然不知人事,儘管他娘疊聲催問,他竟如聽而不聞,沒有答話。
史三娘也知她的兒子已成痴呆,苦苦追問,不過一時情急,要一個神智已迷的人答她的話,不啻等於夢想。
史三娘哭了一陣,沒奈何把玉簫郎君弄到她隔座的一張椅子上坐著,怪婦人的性情也當真怪,放得快收得也緊,剎那間她已止住淚珠,且蘊兇光,靜俟花妖抵達,一併解決連串過節。
列位看官諒也明白,玉簫郎君是給葛衣人用巧妙手法,自半空中送入廣亭筵前,是以來勢急而不勁,跌下也不受傷,當真恰到好處。只緣事無佐證,史三娘要尋害她兒子的人也是不可能了,但葛衣人卻一直隱身在十丈以外的長林豐草之中,並不現身。
做書人一枝禿筆,難以同時敘說兩頭事。葛衣人處置玉簫郎君之事表過,再說瑩兒,等她師傅離開,即在近處,找到一處泉口,汲取一瓢清泉,依著她師傅吩咐,給秦寒梅迎面噴了一口。
要知中了迷彈非給人家點穴可比,乃係一種古時的麻醉毒藥,這種迷藥,一經清水刺激,神智即可恢復。當下,涼泉過處,秦寒梅已然悠悠醒轉,一醒過,猶未睜開雙眸,竟是一疊連聲,恨恨不絕的罵道:“你,你這賊子,害了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