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她勞累也享受與紫桓安安心心呆在家中的時光。
同時又感覺有些微的窒息。
紫桓濃濃的愛意成了揹負不動的甜蜜負擔。
這一天是美好的,也是沉重的。
她安慰自己別想後面的事,她和他的時間不多,好好享受現下的時光吧。
她胡思亂想,車子駛向收容處,到了地方,她沒下車,只讓車伕把人領過來。
紫桓說的很隱晦,只說這位“貴人”有些奇特的癖好。
納過許多妾,死的死散的散,皆滿足不了他。
“你為他找了個合心意的妾?那得是天仙下凡吧。”胭脂有些好奇。
男人納妾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哪個男子不是後院成群。
幹嘛搞得這麼神秘。
“你不要管別的事情,只需把人帶到,把信親手交給貴人讓他讀完,親手把信燒燬,有話給我帶回就成。”
胭脂見他不肯詳細說,只得點頭同意了。
車子甚大,是平日她和紫桓一起出行所用馬車,坐兩個女子不會擠,也省得生人害羞。
她正想著,腳步聲已到跟前,車簾一挑,露出一張美好的面孔。
一張瓜子臉,嫩滑雪白,兩彎黑眼睛,笑得像小船。
“姐姐好。”
胭脂本來微笑著的臉瞬間垮下來。
一整日的好心情,滿腔的愛意,盡毀於此刻。
那是個極秀氣的男孩子,上車就對胭脂呵呵笑。
胭脂見他沒有一絲悲慼之意,心下又難受又好奇。
“你幾歲了?家人送你來這裡的嗎?”
那孩子仍是笑嘻嘻的,不回答。
又說了幾句話,胭脂發覺這孩子腦筋有點問題。
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他什麼也沒有。
她心中堵得慌,在宮裡什麼髒的臭的,她也聽說過。
宮掖秘聞是低階宮女太監打發時間的主要工具。
早聽說有太監不能人道,卻有慾望,為著滿足自己,會買妻伺候,變態的那些人,變著法得從折磨女人中獲得快感。
喜歡這樣“小人兒”的,是不是也是心理上有些問題的人?
這孩子將要面對的事情,她一個陌生人都不敢想,對方那樂呵呵笑著的面孔,像一把鈍刀在慢慢劃拉她的心臟。
怪不得他不讓自己沾這裡的事。
對紫桓火熱的愛意漸漸冷卻,恨意上湧,愛恨交夾攪得她心神不寧。
“停一下。”她喊道。
車子停在道旁,胭脂下車,走到路邊將晚上吃下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她虛弱地迎著初升的星星站了一會,冷風讓她漸漸冷靜。
已經付出這麼多,走到這兒了,她不能一時心軟放棄。
她看看車窗,那兒的窗簾子掀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含笑望著她。
心裡揪著狠狠疼了一下。
陳紫桓!你一次次把我推到絕境中去,你可知曉啊?胭脂心中呼喊。
車子終於來到黑乎乎的大門前,胭脂先下車,看看黑重的大門,這個地方,她早晚要一把火燒了它,她邊發誓,邊抬腿邁入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