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花嬋娟卸了妝,更過衣,直接到大嫂院裡,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嫂子!”她在院門口揚聲喊道。
大嫂的聲音輕如羽毛,應了一聲。
院子裡的燈沒點,花二夫人叫下人點起燈,罵了她們一通,說再不當心做事,都打發了。
院裡的燈星星點點亮起來,叫人心頭也跟著亮堂起來。
她走入房中,看到大嫂形單影隻,正在往身上套衣裳。
她本來只穿著內裡的單薄小衣。看樣子就這麼枯坐了一天。
花二夫人嗔怪著,“大嫂穿得這樣單薄。”
“就算沒人心疼咱們,自己也應該心疼自己才是。”
她親親熱熱地說著,在大嫂對面坐了下來。
大嫂冷淡地瞧她一眼,眼神飄忽,不知落在了哪裡。
花二夫人道,“我方才回來,聽人說大哥要休了大嫂,想來問問,這是為何?”
“是我自己要離開!我不願再和他有夫妻名份。”
“我們這樣的家族,休妻是大事。我看難成。”
“大哥的事,我都聽說了,他這次鬧得不像話。”
大嫂像沒聽到,眼神瞧著別的地方發呆。
兩人在愁緒中沉默半晌,大嫂突然說話,“我已打定主意,就算不能離開薛家,他也不再是我夫君,他怎麼樣那是他的事。於我,他誰都不是了。”
她神思像是突然從飄遊的狀態迴歸本體,眼神也變得閃亮有力。
“向來有男子休妻,沒有女子能按自己意願離開男子的,那又怎麼樣?薛家可以勉強我的身體留在這兒,卻沒人能左右我的心。”
“從此,我是我,他是他。二夫人有事不必來和我說,在薛家我不過是外人。”
她起身端起空茶碗就要送客。
“等等,大嫂,你想要休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真的?”大嫂眼睛一亮。
“若是大哥先違了薛家家規,我請開族長大會,還你自由之身。”
“你什麼意思?”大嫂聲音發顫。
“我現在掌家有權召開族長大會。”二夫人說。
“若是大哥不顧薛家祖制,非要納賤籍女子為妾,還使她懷孕,你就能與他斷絕關係。”
薛家有這條規矩,上面只寫著可以“斷絕關係”並沒寫女子可以得到自由,或得到一紙休書。
畢竟只有針對女子的“七出”沒有針對男人的呀。
這是個大大的漏洞,全看人怎麼理解了。
……
大嫂一心巴望出這個火坑,和自己名義上的夫君斷了關係。
她太急於求成,以至被花二夫人鑽了空子。
“你的意思,縱著他?然後拿這個錯誤和族裡提要求放我出府?”
“族裡若是攆走仙娘,留下我怎麼辦?”
花二夫人一愣,想了想說,“大哥犯錯在先,你完全可以不原諒他,只要你不變主意,堅持自己的要求,族長也不能說什麼,我也會為你說話。希望薛家不但放你走,還能給你些補償。”
大嫂狐疑地看著花二夫人,弟妹與她並無交集,談不上有情分,何故幫自己?
花二夫人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這麼大的事,不信別人是正常的。
“我討厭你夫君。”她低頭說。
這個話是她思前想後確定要同大嫂說明白。
大嫂只是對自己夫君深情落空被傷到了,她可不傻。
便是放在此時,花二夫人也不敢小看大嫂。
那日她在偏院與大公子對話,被大公子揭穿兩人曾有過往,大嫂在房內定然聽到了。
這個漏子須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