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多想,收拾好東西,拉起木車去找小哥。 大爺眼睛半睜半閉,昏昏欲睡,小姐不知生死,雙眼緊閉。 她把車放在道邊,跑到亂墳堆中,輕聲喊著,“大哥,你在哪?” 樹林深處有動靜,尋聲而去,小夥正用一把匕首挖開墳包,鳳藥趕緊上前一起用手刨土。 二人合力將一口破爛薄棺扒拉出來。老天保佑裡面的屍首年深日久,化為白骨。 棺材很深,足夠能放下小姐,再將白骨隔著薄板放她身上,不厚重。 二人做完這些已凍得說不出話,手也僵了。 “稍等一下。”鳳藥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座看起來稍新的墳塋,“麻煩大哥,用一用匕首。” 小夥蹲在地上,看起來有些勞累,掘人墳墓的事著實不好做。 他倒底幫忙,棺材露出來,鳳藥毫無表情道,“行大逆之事,兄弟我一個人做,你且背過身去吧。” 鳳藥撬開棺釘,一推蓋子,一股臭到能讓人死過去的味兒飄散出來。 那小夥突然明白過來,他面色死灰點頭道,“兄弟,你年紀雖小,膽識卻大,心又細,將來必成大事。” 鳳藥從衣服上割下一塊破布,包在手上,伸入棺材中,硬取了一小節指骨用布包好。 弄完,她再也忍不住,蹲下嘔吐,只是胃裡空空,只吐了些酸水兒。 兩人扛著棺材,各懷心事,深一腳淺一腳向路上走。 鳳藥只覺得棺材板子硌得肩膀疼,只是個空棺,一把枯骨,竟比她想的沉上許多。 “前頭路上真有人死了?”她問。 “那人帶把刀,被人慫恿衝在頭裡,嚷嚷著一起打強盜的人全跑了,只留下那人獨鬥,才被殺了。” 亂世,這樣容易輕信,自然死得快。 “他們好像求財。”小夥說強盜沒有追著跑掉的人斬盡殺絕。 把棺材卸在道邊的林子裡,用小夥衣服墊在底部,將氣息奄奄的小姐放進去。 大爺將身上的銀票交給鳳藥,她將票子與自己的身契路引塞入小姐衣襟中。 卡著棺材兩頭放塊薄板,將枯骨放上去。 包著指骨的布包鳳藥給它墊在頭骨下方。 其實這樣並沒多隱秘,但凡人家把枯骨挑開,掀開隔板,或直接將棺材掀個底朝天,這計就敗了。 鳳藥抬頭看看天,天黑沉沉的,老天爺,就看你讓不讓我們活了。鳳藥心中默唸著。 鳳藥將此計全部解釋一遍給小夥和大爺聽。 其中最關鍵一步來回講了幾回,兩人都稱明白了。 這一步演足,方保得住大家性命與錢財。 冬日晝短,將申時,天已暗下來,大家動手將棺材綁在車上,其間小姐動也不動。 鳳藥很是擔心,只能加快行動。 她扔過幾件爛衣服到棺材上,示意大爺和小哥換上。 “套在外面就行了吧。”小哥問。 “從內到外都換了,既扮了,就扮得徹底。”鳳藥催促。 大家本就狼狽,換上這爛衣服,看著像長年沒洗過澡。 “想求小哥一件事。”鳳藥推起車,即將出發。 小夥子一臉嚴肅,“小兄弟請說。” “關鍵時刻請借匕首一用。” 他驚疑不定,現下鳳藥扮做他弟弟,若是突然發瘋必定連累大家。 “放心,我要保家姐清白,計策失敗,姐姐被擒只怕……” 鳳藥沒說完,小夥子明白了。 只要被發現,鳳藥便一刀殺了她,好過被那幫兇殘的匪徒玷汙清白。 一切準備妥當,鳳藥推起車子發力,木頭車只在地上來回扭動,不向前行。 她再用力,腳趾衝開鞋子,跑到鞋外,那本就只連在一線的鞋底鞋面徹底分開了。 小哥“撲哧”笑出聲,“小兄弟,沒怎麼幹過粗活還是力氣太小,我來吧。” 他牢牢握住推車把手,均勻發力,車子終於在雪地上前行起來。 鳳藥在一邊幫忙用力,越向前走,心中的弦繃得愈緊。 天色更暗了,朔風陣陣,碎雪撲面,鳳藥腳趾先是針刺般疼,之後便沒了知覺。 小哥埋頭推車,大爺瘸著腿跟在後面,勉強不掉隊。 生死在即,誰都不說話,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正走,小哥突然停下了,鳳藥詫異地抬起頭,隱約見著風雪中有點點火光,雪片飄得迷迷茫茫,看不真切。 “是一堆火把,攔在那裡呢。” 她聽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