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行禮,我們只是成全他一片心意。”
“夫人,老爺這是還要向您行大禮。”
李琮在椅上口裡嗬嗬有聲,似在說話。
“老爺說感謝夫人這些年養活著他。”那下人跟了李琮久了,能聽懂他口中之意。
靈芝只覺肉麻,看僕人扶起李琮,他撲通跪在了地上。
靈芝撲上去,用力將李琮拉起來,又俯下身子要揹他。
李琮拿身體只一撞,將她撞開。
自己以肘支地,向雲之磕了個頭。
靈芝渾身發抖,拿那雙眼睛惶惑地看看李琮又看看雲之。
突然衝向院外,頭也不迴向自己院中跑,嘴中不知說些什麼。
靈芝回院,哭到頭暈,睡著了。
再醒來時,透過窗子,遠遠的天邊燃起火燒雲。
她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悶悶坐在房中。
手摸到枕下,摸到她做女工用的剪子。
剪子刃已經鈍了。
得好好磨一磨。
…………
雲之兩人見靈芝悽慘之相,胭脂冷哼,雲之眼內一片黯然。
報復別人原也不是什麼叫人高興的事。
“把他背進去吧,沒得噁心。”胭脂指了指李琮。
僕人負了李琮回屋。
“我只奇怪一點,須得親口問那婆娘方解得開迷團。”胭脂說。
雲之緩緩轉身離開,一片秋葉從樹上墜下,天氣越來越冷。
她伸手接住那金色落葉,“我與你有著一樣的困惑。”
“往常此時,她又要鬧著釀桂花酒。天冷,得把酒熱在爐火之上,滿屋桂香與酒香。下酒菜需要爽口的雞爪,還有濃油赤醬的豬蹄,她能喝得很。”
說著說著,淚珠成串已滾落衣襟。
“我從未見過那樣的生命,那麼有力,那麼快樂瀟灑地活著。”
雲之將頭俯在胭脂肩上,默默落淚。
胭脂問,“這宅里人少,事情了結,要不要鶴娘回來?”
“…………不必了。”雲之一聲輕嘆還沒被聽見,便散在夜色中。
“我就是奇怪,她怎麼做到的。”雲之與胭脂對視,兩人懷著相同的疑問。
這夜,李琮無聲無息過身了。
宅中敲起喪鐘,靈芝從夢中驚坐起。
那不祥之音一聲接一聲,嚇得她頭髮都要豎起來。
她瘋狂地跑出去,又拐回來拿起外衣匆忙套上,光了腳向院外跑。
其間遇到一個小跑的丫頭,一把揪住逼問到底敲的誰的喪鐘。
“老爺沒了。”
靈芝一激靈,用力掐住丫頭手臂,“他是六王,怎麼現在改了稱呼?”
“主母上報朝廷自請革去老爺王爵。主母道他身無寸功,在家榮養身子,如蠹蟲般,不配做王,墾請皇上……”
靈芝鬆開了手,一陣頭暈,怪不得李琮見了雲之諂媚之意那般強烈。
是因為他徹底沒了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