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十月末,自然乃走出海的大好時節。對於識海圖的老手來說。這當口自然是揚帆出海。由於海船眾多。這些天有不少商人提前出,到福建的幾個港口停靠補給後,則是再次一鼓作氣楊帆南下,所以碼頭上成夫都是熱熱鬧鬧。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再次海禁,抓緊機會賺一票是一票。
臨近中午。一條滿載的六桅大帆船從福建一個小碼頭徐徐駛離。整艘船乃是不惜本錢地請福建老船商打造,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僱的亦是技術嫻熟的船工水手。掌舵的項老大乃是昔日楊家門下一個有名的走私販子,只是被上次朝廷除僂的時候嚇破了膽子,索性收了手。只是這兩年終究是在6地上呆不習慣,於是便聽聞有人出了高價,這就投奔了過來。
雖說昔日習慣了黑吃黑的他很是眼饞於此次這一船貨物,但船主隨船的那些護衛卻讓他大是吃驚。這些人都是膀大腰圓的彪形大漢,走路說話都帶著幾分軍隊中的氣息,遙想中人特意暗示船主背後還有好些人物。他便不敢小覷了那一位,只和船工水手閒話時卻仍是會悄悄地稱上幾聲瘸子,彷彿這樣方才能顯出昔日的威風來。
就這樣。船在海上緩緩航行了好幾日。這天臨近中午,項老大親自帶人往船艙中送食物。他一進門就聽見那瘸子正在和另兩個人指著一張圖爭論些什麼,他便站著聽了一會,待現實在是聽不懂,他就在房中唯一那今年輕姑娘的身上狠狠掃了幾眼,然後才怏怏退了下去。注意到船艙中還有一道門用鐵鎖緊緊鎖著,他不禁挑了挑眉,隨即就聳聳肩退出去了。
先頭離開寧波的時候,市舶司的人都只是上船隨便看了看,根本沒有細查。足可見不可能是違禁私貨。哪怕真是拐帶了什麼人,那也不管他的事。這要是船主航行了一眸子預備把裡頭的人扔到海里,那也是司空見慣的勾當,他在海上混營生時不止看到一兩樁了。
船艙那間緊鎖著的艙房中,一個男子正呆呆地坐在那裡。測小安現自己被人綁架的時候。方銳很是焦躁不安,只擔心別人是想從他口中撬出什麼事情,等到被堵著嘴又是坐車又是坐船不斷轉移時。他弈才漸漸改變了最初的認識。無論對方是什麼人,要找隱秘的地方拷問他容易得很,決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可是,這一次船舶停靠再次起航之後,別人卻再也沒用布條勒住他的嘴,也沒有用棉花塞住他的耳朵,周遭聯一切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竟然是在海上!這竟然是前往西洋的船!
外頭那幾個人的討論聲漸漸變得稀稀拉拉,最後就完全不見了。緊跟著!他就聽到門上傳來了一陣密密翠翠的聲音。隨之那扇緊閉的大門竟是徐徐開啟了。想起之前除非被關著,否則但凡見人都是黑布矇眼。他不禁眯起了眼睛,等看清那個掛著柺杖進來的人,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別人興許不認識劉達,但那時候他可就在漢王世子朱瞻坦身邊,即便不怎麼的信任。可也知道張越在青州的那些舉措。更親眼在淄河店村看見過這個工匠的那些耕犁。
可是,沒想到當初這個幾乎不能靠自己走路的中年漢子,如今卻是紅光滿面,若不是仍舊一瘸一拐,他幾乎認不出這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劉達這些年不愁吃不愁穿,心思都花在自己最熱愛的那些事情上,自然是舒心愜意。整個人彷彿是年輕了十歲,看起來精神奕奕。細細打量了一會方銳。他便笑道:“看來方公子認得我。如此也好,省了我一番口舌。你現在應該知道是誰把你弄到了這裡,人家還有一句話讓我捎帶給你唔,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乍聽此言。方銳頓時臉色大變,旋卑便氣惱地哼了一聲:“他憑什麼這麼自負?昔日皇上便是這樣奪取了天下,焉知漢王殿下就不是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