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不會說出他徹夜未歸真正的原因。
哪一日墨北微對他坦白了這白矖圖騰的由來,他或許會說出來也說不定。
“那……你今天有事嗎?”
墨北微試探地問。
“自然。”歐陽少恭這句話一出,就看到對方有些失望的神色,心裡竟有些想笑,“陪久別重逢的朋友遊覽琴川,是否是非常重要的事?”
墨北微的臉色立刻明亮起來,隨即輕哼一聲。
“戲弄我很好玩?”
她握了握拳頭。
歐陽少恭便如未曾察覺對方的小動作一般,微笑著搖頭:“怎會?”
這句話光是聽著倒是真誠無比。
可惜,墨北微現在是用精神力探查外界的,難免讀到一些最表淺的想法,再退一步,要分辨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墨北微聽到的除了這看似真誠的“怎會”還有一句伴隨的心聲——確是。
她額頭的青筋一跳。
墨北微幾次握拳又鬆開,忍了。她可沒法解釋自己怎麼聽到別人的心聲——雖然無人告誡,她也知道,這樣的能力讓人知道並不好。
沒有幾個人會高興自己的內心被人窺探。
她自己也是。
否則,當初司徒謹窺視了她的夢,她也不會那麼生氣。
雖是這樣說,但是,墨北微到底沒法完全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開口。
“既然你都說了陪我遊琴川,今天就別想休息了。”
墨北微的內心有個聲音喊著:逛街累死你這個心口不一的傢伙!
歐陽少恭仍是笑著,隱隱有著幾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寵溺。
他柔聲回答:“樂意奉陪。”
清晨和煦的陽光之下,少女與男孩的笑容都被映上一層暖意。
片刻之後,兩人同時笑出聲來。
五月石榴紅,本是江南的好時節。
幾年未見的些許隔閡在笑聲裡淡去,化進仲夏的風中。
11 長命絲縷
清晨時分,兩人並肩行於琴川城內,時而低聲交談,自有一種溫馨氣氛。
“這幾年,琴川倒是變化不大。白帝城就變得多了,上次回去嚇了一跳。”
白髮白衣的少女笑得一臉柔和。
“琴川不比白帝城繁華,本地人多是世代居住於此,自然變化甚少。”
杏黃衣衫的男孩信手指向道旁的河道,“你可知琴川此名從何而來?”
不待身旁之人回答,他娓娓道來,“論語有云,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後人以‘琴川’贊武城禮樂教化之盛,乃是‘琴音遍地’之意。又因琴川城內有橫貫東西的七條河道,恰似琴之七絃,琴川之名由此得來。”
“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這裡人人都擅長彈琴。”
白衣少女的語氣裡有著驚訝。
男孩笑了笑,齊肩的黑髮隨之輕揚。
“琴川喜好絲竹之人確實不少,不過若說到琴……”他半眯起眼睛,“今人多愛羌笛琴箏,彈琴之人不多矣。”
這句話既有著感慨,又似是另有所指。
白衣少女不假思索地說道:“大概因為古琴太難彈了。彈出聲音是很容易,要彈得好聽就要費很多心思,久而久之,擅琴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吧。總歸是簡單的東西容易流傳。”
男孩聞言微愣,繼而輕笑。
“墨姑娘所言甚是有理。”
這兩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