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垂頭站了許久的彪悍將軍垂頭,道:「陛下,韋七郎說的有道理。如此國難關頭,我等不能走,長安不能丟失。長安的百萬百姓看著我們……我們不能棄他們而走。」
皇帝:「韋巨源出過使,當過使臣!他口舌了得,能言善辯,你們被他哄騙了!」
韋樹:「第一次臣被說『能言善辯』。」
皇帝:「韋巨源,你到底何意?!」
韋樹:「無他意。請陛下返回長安,返回皇宮,安安穩穩地坐著。長安城一日不亡,陛下一日不得離開長安。劉相公死因一日不清白,陛下一日不得後退。
「滿朝文武都跟著陛下,看著陛下。
「長安十萬精兵,都會看著陛下,保護陛下。」
皇帝目瞪口呆。
他看著滿道的兵馬,看著一個個低頭不語的群臣。他看著重重火光,再回頭看火焰後方的長安城。
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今夜非要走,韋樹說不定真會弒君……滿朝文武都這麼看著!
全都要殺他!
都要殺他!
皇帝恐懼無比,從未這麼深地意識到群臣對自己的仇恨。劉文吉在後託他一把,忽讓他定神。
皇帝想到還好,還好有劉文吉。禁衛軍看樣子全都依附韋樹為代表計程車人了,看樣子世家和寒門已經聯手了。但是劉文吉手中也有兵,北衙還是聽話的!
皇帝聲音沙啞怪異:「那朕……就回皇宮了。」
韋樹默然。
劉文吉抬眸,和目送他們的韋樹對望。擦肩而過時,劉文吉心中湧上一陣驚懼。
韋巨源目色這般平靜,卻讓劉文吉意識到對方的殺意。一個曾以使臣身份帶兵攻城守城的文臣,絕非尋常文臣。
韋樹會開殺戒。
並且和言尚那般溫潤人物不同,韋樹的開殺戒,也許十分平靜,也許毫無心理負擔……越是冷情的人,越是沒有破綻。
劉文吉心中煩躁,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不,他要自救。這個皇帝算是要被韋樹廢了……而今日因劉相公的死,世家寒門聯手,一起攻內宦,內宦必然不敵。
他得想法子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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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自二月中進入守城戰。
就如韋樹預料的那般,長安城內的糧食最少都能維持一年,長安的城門為了保護都城,又非是一般容易被破的城門。長安的守城戰並不難,難的是作為一個都城,它是大魏的象徵。
長安陷入困境,自要四方節度使來救駕。
一時間,天下兵馬盡去長安援救。劉相公之死,激起了大魏將士的憤怒。皇帝和長安被困,如同大魏每個人的羞辱一般。
其他郡縣都能亡,長安不能亡。
而韋樹對皇帝如同軟禁一般的行為,勤王兵馬們則是不知的,長安城中士人臣子群體和內宦之間明火暗刀的攻擊,勤王兵馬們也不知。
長安被困,兵馬盡去救援。那長安之下的劍南道,所能得到的兵力和糧草援助,就遠遠不如之前了。
長安自身難保,自然不能再提供糧草給劍南;長安陷入危機,城門全閉,自然也無法再傳送號令、派遣將士去劍南作戰。
劍南本到了戰爭最重要的階段,糧草和兵力卻雙雙高危。言尚使盡手段從四方借兵借糧,但四方州道都要援助長安,比起長安來說,劍南的得失,不足為慮。
言尚為此焦慮,來回奔走,可是糧草依然一日日缺,能調動的兵馬再無增加。
趙靈妃咬牙,自拍胸脯說自己以自己父親的身份去借兵。隔壁州本在修長江堤壩,去年有調去糧草接濟,還有五萬兵卒被調去幫忙。而那州節度使,還是自己父親的學生。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