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回去,或跑回醫院去看習齋,甚至看一看肖瑜。
肖瑜在等,像獵人等待獵物那樣守株待兔。
習齊甚至覺得,如果肖桓直接開車來,把他從路邊綁回家裡去,做個籠子,對他處刑,從此把他監禁起來,或許對習齊來講,還比較輕鬆、比較容易。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面對著一片易碎的玻璃,玻璃這一頭映照著美好的夢境,他不敢伸手觸碰,不敢動、不敢跨步,甚至不敢呼吸,深怕一有所動靜,那夢境就碎了。而那頭等待他的,是燃燒著的煉獄。
他只要一想起習齋,就像是碰到熱鍋子的孩子一樣,一碰就急急縮手。對於丟下重傷的弟弟在醫院的自己,習齊光是想,就為自己的卑劣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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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連這頭的夢境,也逐漸在碎裂了。
罐子開始有意地和他疏遠,即使習齊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他不再和習齊一起去排練室,就連回家的時候,也會找藉口留下來和女王談事情,不和習齊一起回去。
他仍然每天去打工,每天都很晚才回來。回來是總是一臉疲倦、像是幾十天沒睡飽的樣子,一進屋子就衝向浴室,在裡面待上很久。有次習齊偷偷從門縫探進去看,才發覺他□□,在浴缸裡睡著了。
偶而他回來時會帶著醉意,這一開始讓習齊有些害怕。因為以往肖桓和同事通宵喝醉酒後,常常會跑到房間裡侵犯他,動作也比平常更加粗暴、更加血腥,不整他到生不如死不會停手。
但是喝醉的罐子卻很安靜,像睡著的獅子一樣的溫馴。習齊去攙扶他時,還會聽見他用比平常溫和的嗓音囈語:Knob,對不起……
有次習齊鼓起勇氣問他到底打什麼工、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換得的卻是罐子冷得像冰一樣的回應:
「這不關你的事。」
在公寓裡時,罐子要不便專心地閱讀劇本,複習當天的進度,就是沉默地在陽臺抽菸想事情。習齊只要一開口,罐子就說自己累了,洗完澡便倒臥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週以來,不要說吻了,習齊連碰到罐子的機會都微乎其微。
習齊清楚地知道自己該走了,罐子雖然沒有很明確地下逐客令,但是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會讓罐子看清自己的無恥而已。
但是彷佛自虐似的,罐子越是對他冷淡,習齊不想離開的執念就越強烈。
他抽盡了罐子留在公寓裡的煙,現在他不禁有點慶幸,他和罐子抽的是同一個品牌的香菸。Boss Blue的煙現在對他而言已經一點也不嗆了,甚至還有點太淡,他渴求著更強烈、更徹底的感官刺激,那種足以把感官以外的感覺全部淹沒掉的刺激。
有一次他在罐子的床下找到了像是安眠藥的東西,就吞了兩顆,結果整整睡了快一天才醒過來,那種恍惚感讓他神經質地在罐子面前傻笑起來。罐子發現之後,就把床底下的藥全部搜出來,泡在水盆裡面一口氣毀了。
「現在的你,不適合這種東西,」
罐子幾乎要恢復最開始相遇時,對他的那種冷淡:「你還要站上舞臺,演完這出戏,你要嗑多少藥、怎麼搞壞身體隨便你。現在你還是演員,就要有演員的樣子。」
習齊記得那時候,自己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他投身到罐子懷裡,用力地捶打他,半晌又闖進浴室,攻擊浴室裡的鏡子,直到鏡子碎出裂痕,血淌下習齊孱弱的拳頭。
但是罐子不像肖桓,會馬上著急地制止他的自殘,他只是在後面看著,近乎殘酷地等著。等到習齊自己鬧夠了、筋疲力盡了,在映照著自己扭曲容顏的鏡前跪倒,罐子才用平靜到幾乎聽不出憐憫的聲音開口:
「你差不多,也該回家去了吧,」
習齊從碎掉的鏡子裡,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