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琅嬅軒。
謝蘊成如約而至,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帶,就連一直求著他,非要跟隨而來的白棋華,他也沒有讓跟著。
任白棋華如何撒潑打滾,他就是沒有鬆口。輕身敏捷地逾牆而過,落到白日裡所立之處,匆匆掠過之時,他鬼使神差地就掃了白日裡風箏翩然落下之處。這一看,又不由自主地就回憶起那個小姑娘故作小意溫柔在他面前紅了臉的可憐模樣。
真是我見猶憐。
謝蘊成腦海裡滿是孟青琅白天時的小女兒姿態,心裡不由得浮現出這幾個字。行至孟青琅閨房門前,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一下子就紅了耳根,但面上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噔噔噔。”
謝蘊成在門上輕敲三下,門立即從裡面開啟來。謝蘊成下意識地抬頭,喚一聲“孟小姐”,可是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人。而是他今日在院子裡見到的那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掃灑小丫頭。
“公子來了,小姐已經久候多時了。”七月向謝蘊成躬身行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引他進了房裡,才退出去將房門關上,守在一旁。
謝蘊成快步走進隔斷的裡屋,便見到燭光下,抱書覽閱的女子。這女子臉上未施粉黛,卻姝色不減,燭光之下顯得越發動人。就連那一雙將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書卷的眼睛,也因為微黃的燭光蒙上一層異色,特別而美麗。
“主上,燭光下看書,對眼睛不好。”
“冬藏,我再看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主上自己可說了,只能一點點,不可以耍賴。”
“知道啦。”
謝蘊成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孟青琅身旁還立著一個男人,細細打量了一番這男人。
而這護在孟青琅身旁的人,自然就是冬藏。自謝蘊成進的房裡來,他就發現了,只是心裡思量一轉,便猜出這個人是孟青琅今日晚上要見的淮山王世子——謝蘊成。故而並沒有動作,只是他察覺到,這謝蘊成自進得房中來便一直盯著他家主上,明顯地心思不純,他這才開口。
謝蘊成不知道冬藏心裡千迴百轉,只是聽著小女子朝身旁人軟著聲音說話,像極了撒嬌,只覺得這孟小姐可愛的緊,只是不要對別的男人這樣就最好了。
“孟小姐。”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謝蘊成目光放在孟青琅身上,半分不移,出聲打斷了孟青琅同身邊這個年輕男人的談話。
“謝世子來了。”
孟青琅身上有些功夫,不過主要是在輕功方面,內力遠不及冬藏,故而並沒有在謝蘊成進門來的第一時間發現他。但謝蘊成拐進隔間裡屋後,她雖沒有眼睛看到謝蘊成,但還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不過,冬藏既然要同她說話,必是要先理會他的。這才先對冬藏說了幾句話,等到謝蘊成出聲打擾才做出回應。而且,她手上雖有謝蘊成的訊息,終究不是親自了解過他的,藉此機會瞭解謝蘊成心性如何也好。
不過,現在看來,謝蘊成應當不是個衝動易怒的人,反倒是能忍且沉穩。如果是別家十八九歲的少年公子,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冷落,想必是拍案而起,甩袖而去,或者是面上顯露些不喜的端倪。
謝蘊成看著她,臉上隱約帶著笑意,沉靜而穩重,同白天和她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紈絝公子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
“孟小姐相邀,蘊成不敢不來。”
孟青琅聽著謝蘊成有意同她客套,一邊請謝蘊成坐下,一邊順著他的意思說話。“白日裡謝世子可沒有這麼客氣。”
“白日裡,孟小姐也沒有這般冷淡。”
孟青琅笑著,指著手上的書說道,“方才我看了前朝的一本雜文異志,書中寫了以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