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傷疤是她留給他的。
練武的時候動作慢一點,她用鞭子抽打這他,抽得他遍體鱗傷,那時他覺得她根本不當他是一個人,簡直當他是一個畜生,而她也不是人,是一個惡魔。
孤獨的夜晚,洛川一個人躺在黑暗角落裡痛苦低吟,默默承受來自身體的傷痛,那時他真知覺得活著比葬身狼腹更痛苦可怕,他說不出是感激她救他一命,還是恨她的冷血無情,讓他活得如此痛苦。
“殺了她——”當她帶著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她逼著他殺了一個只有十歲的女孩子,看到那孩子那純真的眼神,他的手顫抖了。
“你不殺她,我殺你,我不需要這樣無用的副手,你這樣只會拖累我,在星月教想做我七寂的副手可爭得頭破血流。”聽到那冰冷無情的話,洛川的心冷如冰,他忘記他是怎樣將劍插入這女孩的心臟,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女孩淒厲地倒下之時,他仰天嚎叫,嚎聲絕望而痛楚。
“她不死,我們都得死,如果你不想活了,我會爽快送你上路。”七寂冷冷看著他,一臉的不屑,洛川最後將女孩親手埋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此無論殺多少人,洛川都不再將他掩埋。
“愚不可及。”七寂冷冷丟下這句話就揚長而去,那時洛川覺得她實在面目可憎,恨不得用眼神在她那故意挺得直直的背脊戳幾個洞來,這女人是冷血的。
但事實證明,在星月教只有冷血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這次的任務由你去單獨完成,我會在落日樓等你,記住把你的婦人之仁給我收起來。”洛川離開之時,七寂冷冷地警告他,洛川當時看七寂不順眼,雖然恭敬的嗯了一聲,但實際卻在罵她是冷血的惡魔。
那次洛川偷偷放了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他以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沒想到還是敗露了,按照星月教的規矩,重則萬狼撕咬,輕則會被五馬分屍,他一回到星月教就被人制服在地,五匹高頭大馬正朝五個方向傲然站著,粗粗的繩子綁住他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死亡的氣息是那樣的濃烈,那種等死的恐懼感再次籠上心頭。
這次還是七寂敢在這五匹馬撤蹄之前將他救下,她得知洛川將人偷放,連夜趕回去殺了那婦人,並將頭顱帶了回來,估計她這一路沒有停歇,寒冬臘月她厚厚的衣服竟然全溼透了。
“他是我的副手,請教主饒他一命,他的罪我願承擔一半。”洛川那一刻整個人都懵了,他想不到救他的是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看到她雙膝跪地的那一瞬間,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一天晚上,他們被碗子粗的木棍打得皮開肉綻,沒有人趕過來扶他們一把,七寂一步步爬著回去,那石頭路上全是斑駁的血跡,鮮血將她的衣服全浸溼,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哼過一聲,那一晚洛川躲在自己的房子哭了,自有淚沒有聲音,那淚混著血滴落在地上,如一朵朵血梅。
“我就知道你恨我,那時你看我的眼神很惡毒。”七寂的話打斷了洛川的思緒,原來她也知道他的眼神惡毒,唇竟不自覺勾了勾,但他卻沒用反駁她,過往的記憶苦澀當中帶著淡淡的甜。
第一晚回到冰堂,七寂睡得很不安穩,也許在這裡,她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她著實懷念逐月樓能睡得著的夜晚,那些夜晚竟然沒有做噩夢,她從床上爬起來練武,但練了一會,她將劍仍在了地上,練得那麼好有什麼用?最後不是一樣難逃一死?
對於這次慘敗,星月教無人提起,日子還是平靜如昔,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七寂知道暴風雨總會來臨,無處可逃,無地可躲。
“寂堂主,教主今日出關,現在請你過去一趟。”來人是黎萬山的手下小福子,黎萬山的趣味惡俗,專把自己手下的名字改得像太監的一般。
小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