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依然沒有任何問題。
旁聽席上的許多人甚至沒有抬頭,所想的顯然也和約書亞·達勒相差無幾。
然而這次,顧晏卻衝法官點了點頭。
他轉向吉姆·卡明,看了眼資料,平靜道:“吉姆·卡明。”
“對,是我。”吉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每被點一次名,他都下意識挺一挺胸。
顧晏按了一下播放控制鍵,全息屏上投出俯瞰圖,他在其中一間屋子上隨手一圈,淡淡道:“這是你的住處?”
吉姆·卡明點頭:“是的,你可以看見,離吉蒂·貝爾家很近,只隔著她家的圍牆和我家的圍牆而已。”
“五分鐘前,洛根女士站在你現在站的證人席上,提到過一件事——她幾乎每天扔垃圾時都會和一位醉酒的鄰居發生爭吵。”顧晏道,“你知道那位鄰居是誰麼?”
吉姆·卡明有一瞬間的尷尬,發黃的眼珠轉了一下,瞥了眼控方律師,又收回來。
顧晏不急,一臉平靜地等著他開口。
吉姆·卡明硬著頭皮道:“我。”
旁聽席上的人們“嗡”地議論起來,許多百無聊賴的人開始坐直了身體重新看向辯護席。
“你幾乎每天都會醉倒在這個垃圾處理箱旁邊,睡到凌晨甚至清晨才回家?”顧晏在俯瞰圖上準確地圈出那個垃圾處理箱的位置。
這倒不是洛根說的,這是他跟燕綏之在錄影中看到的,清清楚楚。
吉姆·卡明張了張口。
旁聽席上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畢竟一個陳年醉鬼很難給人好印象,也很難樹立一種條理清晰的理性形象,而事實上,吉姆·卡明充滿血絲的眼珠和浮腫的臉證明了這一點,這對證人身份會有些微的影響。
顧晏這回沒有等他回答,“號那天晚上,你喝酒了?”
吉姆·卡明瘋狂搖頭,“沒有!號那天我真的沒喝!你也說了,是幾乎每天,並不是真的每天,事實上這些天我都沒有醉倒在巷子裡,我改了。而且……”
他努力想了想,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號那天晚上我在稻草便利店買了東西,那家的店員包括店裡的錄影都能證明這一點。”
他又得意起來,“我非常清醒,那天一點兒也沒喝酒。”
顧晏垂下目光,翻了一頁記錄,又抬眼問道:“你路過吉蒂·貝爾家,透過窗子看見約書亞·達勒是晚上7點50之後?8點之前?”
吉姆·卡明點頭。
顧晏:“為什麼對時間段這麼肯定?”
吉姆·卡明:“我在稻草便利店結賬的時候恰好看過牆上的時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7點45。從稻草便利店到我家步行需要7分鐘左右。所以我在進我家小院前,看見吉蒂·貝爾的窗子時,應該是7點50之後。而且我進家門之後,又看了一眼時間,同樣記得很清楚,差兩分鐘8點。”
這段他說得非常清晰,甚至間接證明了他那天確實是清醒的,並沒有喝斷片。
“你是在開自己住處門時,透過一處缺口,看到了吉蒂·貝爾女士家的窗戶?”顧晏又問。
“是的。”
“你住處的門距離貝爾的窗戶多遠?”
“7米左右。”
“正對著?”
“有一點斜,只是一點。”吉姆·卡明強調。
顧晏看著他濁黃的眼珠,“你的視力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吉姆·卡明指著自己的眼睛,“發黃充血只是因為之前喝多了酒。”
顧晏目光隨意一掃,估量了一下證人席到身後旁聽席的距離,想要挑一個參照物。結果餘光就瞥見燕綏之面前攤開的紙頁上,批考卷似的寫著一個瀟灑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