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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韋思(三)

慢地擦拭著眼鏡。

在他左手邊,有一位圓臉男人正比劃著跟他說些什麼。

“從最右邊開始吧,這位是醫療艙生產商貝文先生,他今天一直企圖說服我們換掉春藤醫院所有的醫療艙,然而那批醫療艙去年剛換,就是從他那裡訂的。”鏡頭在圓臉男人臉上定了幾秒,尤妮斯調侃似的低聲道:“爸爸心裡肯定在說:去你媽的,別做夢了。不過貝文先生收穫也還行吧,畢竟剛才曼森兄弟倆又當場跟他訂了一批最新的醫療艙,放在各個住處,說是為了隨時隨地給他們的父親調養。剩下的送在場賓客一人一套。”

喬趁著鏡頭沒轉,接著尤妮斯的聲音說:“我之前不是說老狐狸給曼森帶了一些醫療、藥礦方面的人麼?這位貝爾就是其中一位,我印象裡這個聚會他來過三次左右。他家醫療艙每年都升級換代,曼森兄弟也每年都當場定一批,送給老曼森和所有賓客。其實數量不算多,頂多40套。有一件事是尤妮斯後來發現的,她透過一些途徑,看到了當時的出貨單。單子上填寫的數量是沒什麼問題,40套,但是運送載具每次用的都是銀蛇。銀蛇你們知道的,那個載貨量裝200套醫療艙都沒問題。這些商人個頂個的精打細算,放著更合適的載具不用,是不是有點奇怪?”

他說著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春藤的醫療艙也基本都用的他家,後來有一年老狐狸好像跟他鬧了些不愉快,我聽見老狐狸提過要終止他家的訂單,換成另一家,但沒什麼順理成章的理由。那之後沒多久……可能兩三個月?他就……死了。之後春藤醫院的醫療艙就換了。”

“死因?”顧晏問。

二十七八年前,他也才四五歲。聯盟每年死那麼多人,商人也不在少數。他對這些陳年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印象。

喬說:“用藥過量,一種止疼藥。”

“止疼藥?”

“他一直有嚴重的神經痛病症。”

在他們交流的過程中,尤妮斯已經轉了幾次鏡頭,挨個提了幾位客人,這些都算是熟人。

“……克里夫先生,不出意外,他又拽著我爸和肯·曼森先生髮表感言了。‘沒有二位,我起碼要多花六十年才能抓住這條飛梭機生產線,還有那幾條a級運輸軌道’,巴拉巴拉,年年都是這個開場白,我都會背了。”

“啊——坐在他旁邊的是他兒子,比我略大一點,叫什麼來著我忘了,姑且稱他小克裡夫。我不是很喜歡他的眼神,他看他爸後腦勺的眼神,活像在說‘什麼時候你們這幫老不死的才能退位讓賢’,他看我爸的眼神更討厭。我覺得他不喜歡任何根基深厚的家族,可能是嫉妒?再等二十年他估計能繼承家業,提前為二十年後的我自己默哀,要跟這種人打交道真是見了鬼了。”

燕綏之表情依然很淡,眉尖卻挑了一下。

現在住在悍金酒店的,就是所謂的小克裡夫。二十多年過去,果然一代換一代,一家之主的位置已經換了人。

“他不喜歡家族?”燕綏之順口提了一句。

喬說:“我跟他打交道有限,尤妮斯更多,據她說是這樣。跟他聊久了,能從他的某些語氣和目光還有一些細節動作上感覺到,他不喜歡家族,尤其不喜歡我家。”

燕綏之點了點頭。

“怎麼了?”

“沒什麼。”燕綏之淡淡道,“想起他之前玩撲克的樣子,覺得有那麼點兒意思。”

“什麼樣?很拽很欠揍?”喬咕噥。

“黑桃和紅桃很隨意地丟在遠處,方片放在面前,手裡把玩的是草花。”燕綏之記憶力很好,回想的時候甚至能復刻克里夫當時的表情和小動作。

“所以呢?”喬茫然地看看他,又求助似地戳了顧晏一下,“幫幫忙,我感覺我又回到當年選修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