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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毛(三)

三個人花了整整一夜時間, 才把一棟房子的資料整理完。

清早的海濱風很大,夾雜著細小砂礫拍打在落地窗上,咯咯作響。

天並不晴朗, 稠密的雲掩住了陽光, 顯得有些陰沉, 而燕綏之剛消停了沒多久的胃痛和頭痛又隱隱發作起來。

一切都不像是個好兆頭,但他們並非一無所獲。

嚴格來說, 是一個壞訊息和一個好訊息。

壞訊息是——當初燕綏之經歷的那場手術, 有研究所簽名的檔案並沒有找到。

這樣一來,想要證明燕綏之體內基因片段和研究所以及曼森兄弟有關聯, 就有點棘手了。

失望之際, 顧晏想起房東收到的威脅郵件。

“給你發郵件的人手裡一定有。”

房東一愣:“你說曼森兄弟的人?為什麼這麼認為?那封郵件裡確實截了檔案的簽名頁, 但數量其實不多。也許他們手裡就只有那些,畢竟如果是我的話,幹了那麼多虧心事,一定會把檔案清理得乾乾淨淨。”

顧晏卻搖了搖頭, “不一定, 就過去接觸的案子來看, 那些加害者往往喜歡保留一些紀念品。”

房東先生一臉鄙夷, “變態的思維果然不是我們能揣摩的。”

顧晏:“況且,你可以試想一下,你如果要威脅別人, 會怎麼做?”

房東干笑一聲, 掃視屋子一圈,目光落在廚房:“目前我只能想到給對方喂點過期肉, 拉死他, 不聽話不給止瀉藥。”

顧晏:“……”

這位律師先生癱著臉看向昨晚的罐頭盒。

房東樂了, 連忙擺手:“放心啊,給你們吃的沒問題。罐頭跟麵包都是新鮮的,也就盤子是陳年的,但我洗了好幾遍呢!”

顧晏默然兩秒,又平靜地說:“你的反應也剛好說明一點——如果要威脅人,一定會選擇自己現有的、優勢明顯的、足以砸到對方鬆口畏懼的東西。比如暴力分子動用武力,那必然對自己的裝備和威懾力很有自信。同樣的道理,對方會選擇用檔案威脅你,哪怕只擷取了幾份,也意味著那些檔案對方並沒有銷燬,仍舊保留著,並且非常齊全……包括我們要找的那份。”

房東恍然大悟,“對啊,有道理!”

但很快他又“嘖”了一聲,發愁道:“道理是沒錯,但我們該怎麼從對方手裡弄到那份檔案呢?我們現在連發郵件的人是誰,在哪裡都還不知道。所以……就乾等著你們給我裝的反捕捉程式抓住對方的辮子麼?這樣一條路走到黑,難度不小。”

“也不一定是一條路。”

燕綏之一直在看手裡的一份檔案,藉此掩住按著胃的手。

一陣不適緩過去,他才抬眼抖了抖虛擬紙頁,面色如常地說:“我在最後那沓裡,找到了這麼一樣東西,勉強算得上一個好訊息吧。”

“什麼東西?”

那兩人靠過來,從燕綏之手上接過紙頁。

“你的手怎麼那麼涼,很冷?”顧晏一手拿了紙頁,另一隻手又在燕綏之的手指上握了一下試溫度。

“還行,有點。”燕綏之說。這其實是因為剛才那陣胃痛的緣故。現在略好一些,他便沒提,而是順著顧晏的話說:“早上溫度畢竟低一些,你先看檔案。”

“我在看。”顧律師嘴上這麼應著,卻已經站起身,去玄關的衣架上把自己的大衣摘了下來。

單身狗齡很長的房東一臉麻木地出聲提醒:“恕我直言,我認為在溫控板上點兩下,直接調高室內溫度,比什麼情侶大衣都管用。”

顧晏坐回沙發上,客客氣氣地說:“也恕我直言,天亮前我就點過兩下。就目前看來,停工十多年的溫控板應該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