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多麼不爭氣的東西。”
燕綏之抱著大衣,他的胃痛和頭痛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劇烈,但餘味綿長。顧晏的大衣被他壓在身前,剛好能抵著胃,有種莫名的踏實感,又慢慢被體溫焐暖,沒一會兒居然真的讓那種不適感舒緩不少。
他順從地把自己包裹在這種舒適的感覺裡,心裡又不禁失笑:顧同學的大衣哪有如此神效,絕大部分都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
房東和顧晏翻過前面的幾頁,才知道燕綏之究竟找到了什麼東西。
這同樣是一份手術協議,單看格式和絕大部分內容,跟當年燕綏之那份手術協議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接受手術的人。
姓名一欄裡,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一個名字——
多恩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名字,簡單到甚至沒有姓氏。上大街上隨便叫一聲,會有很多人因此回頭。
但不論是挑出這份檔案的燕綏之,還是正在看檔案的顧晏,包括皺起眉頭的房東默文·白,都清楚地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誰。
“清道夫?”顧晏低聲說。
“應該就是。”燕綏之雙手捂在大衣裡,懶懶的沒有伸出來,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看尾頁的日期,是清道夫離開雲草福利院一年左右,19歲吧,老院長自那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訊息。”
兩人抬頭看向房東。
房東神色複雜地翻完檔案,說:“如果不是看到這份檔案,我都差點兒忘了,研究所還給這場手術協議簽過字。這甚至比你那場手術還要早。”
看末端的日期,那確實比燕綏之和他父母的那場手術還要早一年。
“這場手術我印象不太深。”房東說,“……其實大多數手術我印象都不深,因為我們是不會參與的。對我們而言,只是把研究成果許可出去就沒什麼事了,手術是醫院的活。你父母那次算個例外,我剛巧在醫院碰見過他們,機緣巧合常常聊天,算是朋友。這位——你們稱他為清道夫?”
房東改換了稱呼繼續說:“這位清道夫我只見過兩回,印象裡他沒有父母家人,但醫院那邊對他格外關照,也很謹慎。現在想來,那時候曼森應該就挑中他做棋子了。”
從這份檔案中可以看出來,19歲的清道夫入了曼森兄弟的夥,接受了這樣一場基因手術。
只要手術成功,他就能徹底擺脫過去種種,換一個全新的模樣,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身份,還有……全新的人生。
顧晏仔細看了其中幾頁,皺起眉問房東:“這幾段是什麼意思?如果我沒有記錯資料,他這場手術所用的基因源……也包含有那個片段?”
房東點點頭:“對,你沒理解錯。這位清道夫跟燕院長所用的基因源雖然來自於不同的人,但經過實驗處理,都增加了那個基因片段。”
在當年默文·白以及一部分研究員的理解中,那個基因片段就像一個萬能膏藥,如果手術之後出現排斥狀況,這個基因片段就會轉化為活躍狀態,起到緩和以及補救的作用。
簡而言之,就是用來增加手術成功機率的。
“知道我最初為什麼沒有懷疑研究目的嗎?”房東說,“就是因為清道夫的這場手術看上去太成功了,以至於我信了研究所那些鬼話。直到你父母出事,我才真正意識到問題。”
燕綏之垂了一下眼,問他:“我剛才在想一件事,需要跟你確認一下。”
房東:“什麼?”
“如果他的基因源裡也新增了這個片段,那麼現在的清道夫,是不是很可能跟我一樣出現了殘留?”燕綏之問。
房東點頭:“對。”
“如果他也殘留有那個基因片段,那麼用那臺高階檢測儀,是不是可以檢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