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白閣老貪汙受賄,可抄家時卻沒抄到多少銀子,這時便有人說白閣老的銀子都是交給沈知府存著呢,一來江南富庶之地,有沈知府幫著用那些銀子做生意賺錢自然是翻倍的利潤,二來白閣老一旦落了水,那銀子也不會便宜了旁人,於是皇上便派錦衣衛上門搜查,果然搜出不少銀子,可沈知府卻說這些銀子並非白閣老的,而是杭州的商戶孝敬他的,這會正在查那些銀子的來歷呢。”
徐景煥不動聲色喝了口茶,要是再平時,官商相護,私下裡的孝敬也沒什麼,可正好趕上白閣老這事,往清了說是貪汙受賄,往重了說,官商勾結,到底是想幹什麼?定是要嚴辦的。
到時候只怕不只沈知府,就是那些賄賂的商戶也難逃干係,難怪張家請了祖母過去商議,張家是杭州首富,和沈知府自然“關係密切”。
徐景煥道:“董家可有什麼把柄沒有?”
董子澄深吸一口氣:“這樣的銀子都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跟著節禮送過去的,中秋節還沒到,所以這禮還沒送出去,我前一陣子打算走沈公子的路子,想趁著請教沈知府鄉試流程的事情送些東西,你說了後我便打消了這主意,呼,幸好沒送,為這事我爹剛才把我臭罵了一頓。”
徐景煥有些疑惑:“錦衣衛上門這樣大的訊息我們怎麼一點不知道,這兩天可是一點風聲沒有。”
董子澄悄悄指了指外面:“這才下午的事,先發制人一向是錦衣衛的作風,這些估計都是悄悄來的,要不沈知府能坐以待斃?”
徐景煥略微一思索,道:“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最好什麼都不做,張家估計被牽扯進去了,大伯父在蘇州還未回家,家裡不能沒人,我先回去了,有事情你再來找我。”董子澄心中也正慌亂著,胡亂點頭應了。
徐景煥回到家裡,徐老太太還未回來,三個妹子都聚在大太太屋子裡,面色都不大好看,徐沛凝悄聲道:“剛才隔壁錦衣衛上門把張老爺和張大少爺帶走了。”
徐景煥眉頭一皺:“竟然這麼快。”
徐妙筠低著頭,顯然受了驚嚇,剛才錦衣衛上門拿人,她聽見張家的哭號聲,張寶兒一聲聲的叫著哥哥。
徐景煥略微一想,拱手道:“家裡的事情交給大伯母,我想去張家瞧瞧。”
大太太趕忙道:“你放心,家裡有我呢,你大哥受了張老太太的託付去衙門上下打點了,張家沒個男人撐著,你過去瞧瞧也好。”
徐家和張家比鄰十幾年,早非尋常鄰居之情,此時張家有難,徐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張家上下一片肅穆,看門的小廝見是徐景煥,也不顧先去通報了,趕忙就領去了正堂,堂上張家人都在,張太太臉色灰白,旁邊坐著泫然欲泣的張寶兒,張老太太躺在羅漢床上,徐老太太在旁邊低聲安慰,見徐景煥進來,徐老太太道:“你來了?外頭的事情怎麼樣了?”
徐景煥道:“祖母放心,我剛從董家回來,董家還沒出事,我聽子澄說,一向孝敬的銀子都是跟著中秋節禮送過去的,正巧今年的還沒來得及送,怎麼單單逮住了張家?”
張太太頓時雙目赤紅,咒罵起來:“都怪那個賤人,趁著我不在傢俬自做主,偷偷給沈太太送了五萬兩的銀票。”
徐景煥很是驚詫,一出手就是五萬兩,雖然這對張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張大奶奶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張寶兒低泣道:“大嫂羨慕景煥哥哥要考舉人了,便也動了心思想叫哥哥也去參加,便送銀子給沈太太,給哥哥買個秀才的功名好下場,還說秋闈過後,再送去十萬兩給哥哥買個舉人身份。”
徐景煥這下是真的詫異了,要單是給官府送禮還說得過去,買賣功名,這可是大罪,抄家問斬都不為過,張家這一關,只怕是難過。
徐景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