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嗎?」
「啊?」
「那棟木造架構的灰泥房子,你喜歡嗎?」
「現在有點大了,因為我的小孩都……」
「什麼?」
「長大了。他們都搬出去了。」
喬用那把點三二的槍管搔搔後腦。「你得打包了。」
「我不‐‐」
「或者僱個人來幫你打包。」他朝電話的方向抬了抬眉毛。「他們可以把東西送到你的落腳處。」
史密斯想回到十五分鐘前,當時他還有掌控一切的幻覺。「落腳處?我不會離開啊。」
喬站起來,伸手到西裝口袋裡。「你跟她打炮嗎?」
「什麼?誰?」
喬的大拇指往後指著房門。「羅小姐。」
史密斯說,「什麼?」
喬看著迪昂。「他們是炮友。」
迪昂站起來。「毫無疑問。」
喬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火車票。「她真是人間極品。跟她上床一定就像是看到了上帝一眼。上過床之後,你會覺得一切都沒問題。」
他把火車票放在兩人之間的桌上。
「我不在乎你帶誰走‐‐你老婆、羅小姐,要命,兩個都帶或兩個都不帶。但是你要搭十一點東海岸線的火車離開。今天夜裡。蓋瑞。」
史密斯大笑,很匆促的一聲。「我不認為你知道‐‐」
喬狠狠賞了蓋瑞&iddot;l&iddot;史密斯一耳光,力道大得他跌出椅子,腦袋撞到暖氣片。
他們等著史密斯從地板上爬起來。他扶正椅子,坐在上頭,現在面無血色,但一邊臉頰和嘴唇上都有了血。迪昂掏出手帕,丟到他胸口。
「你要是不搭上那班火車,蓋瑞,」喬把他的子彈從桌上拿起來,「我們就把你塞到火車底下。」
他們走向車子時,迪昂說,「你那話是認真的?」
「對。」喬又煩躁起來,但是不太確定為什麼。有時他就是忽然覺得心情低落。他很想說這些突來的壞心情是坐牢之後才發生的,其實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就不時會這樣。有時沒有原因也沒有預警。但眼前,或許是因為史密斯提到有小孩,而喬不喜歡想到自己剛剛羞辱的這個男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如果他沒搭上那班火車,你就打算殺了他?」
也或許只因為他是個天生會有陰暗心情的陰暗男子。
「不。」喬停在車旁等。「替我們工作的人會動手。」他看著迪昂。「難不成我是他媽的小嘍羅?」
迪昂幫他開了車門,喬爬進車裡。
12 音樂與槍
喬曾要求馬索讓他住在旅館裡。剛到的第一個月,他不想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操心‐‐包括下一頓要去哪裡吃飯、洗床單和洗衣服、浴室裡頭那傢伙要多久才會出來。馬索說要安排他住在坦帕灣飯店,喬覺得聽起來不錯,只是有點無趣而已。他猜想那是個品味中庸的旅館,床鋪很像樣,平淡但還能吃的食物,以及扁塌的枕頭。
結果,迪昂把車子停在一棟湖畔宮殿前,喬把想法說出來,迪昂說,「大家也的確這麼稱呼這裡‐‐普蘭特的宮殿。」亨利&iddot;普蘭特蓋這家飯店,就像他在佛羅裡達的諸多建設一樣,目的都是為了誘惑過去二十多年成群湧來的土地投資客。
就快開到飯店門口時,一列火車擋住了他們的路。不是玩具火車,雖然他打賭這邊也會有,而是一列長達四分之一哩的越洲火車。喬和迪昂簡直像坐在停車場裡,看著那列火車吐出有錢男人、有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