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白皙的鼻翼微微翕張,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又冷冷道:“那人找到了麼?”
宮女忙道:“不曾。”
說話時。
宮女神色有些古怪,便又低聲道:“掌管通州穀物所的幾位東廠屬官,應是……躲起來了。”
一聽這話。
李太后便愣住了。
想了想。
李太后便又狐疑道:“那……沈烈吶?”
宮女低著頭,輕聲道:“沈大人也躲起來了。”
於是慈寧宮中,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李太后是什麼人吶,她可不是一般的宮中女子,而是垂憐聽政十年的大明太后,她這半輩子什麼人沒見過?
只稍一沉吟。
李太后那雙明亮的眸子裡,便閃爍起了憤怒的異彩,這點小手腕能騙的了她那個不成器的爹。
可是能瞞的過她麼?
敢情。
那個沈烈搞出個穀物所,用那些期票,坑了皇上的外公家之後,便堂而皇之的來了個失蹤術。
來了一招大變活人。
“呵呵。”
識破了沈烈的心思,李太后怒極,便沉著臉,徐徐站了起來,那白皙嬌豔的玉容上已滿是怒意。
“呵呵呵。”
隨著太后發出了幾聲冷笑,四周圍,慈寧宮中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壞了,這些年……
可是極少見到吃齋唸經的太后發怒了。
“傳下去。”
隨著李太后冰冷的聲音響起,讓這溫暖的寢宮中,泛起了森森寒意:“叫人去查一查廠衛沈大人的去除,立刻回稟本宮。”
隨著心腹宮女應了一聲。
急匆匆走了。
以溫柔端莊聞名於世的大明太后,那雙鳳目圓睜,口中也在喃喃自語著:“還真以為本宮沒有脾氣了呀!”
同時間。
沈家莊。
書房裡。
沈烈提著上等狼毫製成的毛筆,斟酌著關於女子學堂的佈告,這個年月的風氣其實還是很開明的。
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長於深閨之中的都是官家小姐,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戶人家女子。
而對於鄉間女人來說,下地幹活,到地主家當僕婦,打短工,都是十分尋常的事。
這個年月。
鄉間女子若是在家養著不幹活,吃閒飯。
可是會餓死人的。
很快。
一份招募女子學徒的公告一蹴而就,依舊是粗鄙的鄉間俚語,再發動家中妻妾多抄幾份。
今天便去十里八村的村口貼好,才剛剛忙完了佈告的事,王虎便偷偷摸摸的騎著馬,跑來了沈家莊。
一瞧見這灰頭土臉的手下,沈烈臉色一沉,不悅道:“不是讓你在穀物所盯著麼?”
誰叫你來本大人這裡的?
王虎趕忙快步走過來,苦著臉道:“盯不住了呀,大人……穀物所讓人砸光了,大門都被搬走了。”
皇上的親外公發飆了。
這誰惹的起呀?
沈烈略略吃了一驚,便強自鎮定下來,安撫道:“本官知道了……那所裡的銀錢吶?”
王虎忙拍著胸膛道:“下官辦事,大人放心,銀錢早就搬走了,如今……都藏在了北鎮撫司後院的地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