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穀物所中。
隨著沈烈坦坦蕩蕩,命王虎將賬本交了出去,堆在了海瑞面前,海瑞便微微錯愕。
抬起頭。
海瑞用灼灼目光看了過來,看著沈烈,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讚許。
“海公請!”
隨著沈烈沉聲道:“儘管查!”
我沈某坦蕩的很。
不怕查。
說著。
沈烈便將衣袖一揮,口中嘀咕了起來:“我沈某公忠體國,為陛下賺錢也有錯麼?
海瑞便應了一聲:“哦……可公忠體國這些話,萬萬沒有自己說的。”
沈烈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也懶得理他。
可是這位海老爺子倒也真不客氣,竟然還真的大咧咧坐在桌前,用那雙老樹皮一般皺巴巴的手翻看了賬本。
然後一本正經的開始查賬。
瞧著他這般大馬金刀的坐著,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好嘛!”
沈烈氣得嘴角微微抽搐起來,他可算明白為什麼大明天子,滿朝文武愣是沒人和這位海大人一起玩了。
連他岳父張居正也只敢敬而遠之。
這老頭真是太氣人了!
一時間。
房中只剩下翻閱賬本的聲音。
隨著海瑞開始查賬,而沈烈則站在窗邊,瞧著那不遠處的運河抄關正在不分晝夜鑿冰的苦力們。
不由得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雖然說他不太理解,這位海瑞海青天是怎麼想的。
可沈烈覺得……
人心都是肉長的。
只要他開誠佈公,坦坦蕩蕩,還是和這位海大人談一談的,甚至於,沈烈覺得可以感化他。
瞧著那碼頭上川流不息的船隊,那些在風寒中赤著胳膊,含著號子,用大鐵錘鑿開冰面的苦力。
這一刻。
時間便好似停滯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
身後傳來了海瑞說話的聲音:“沈大人吶。”
沈烈便轉過身,看著他,有些不悅的冷冷道:“如何……海大人這是查出本所的虧空來了麼?”
卻未曾料到。
海瑞竟咧嘴一笑,露出了沒剩下幾顆的牙齒,訕笑道:“這倒不是,只是……你這賬本有些古怪,老夫……見所未見。”
話音落。
沈烈人麻了。
良久。
心中才恍然大悟。
“哦!”
敢情這位海老爺子看不懂複式記賬法!
難得看到這位海青天那張老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些許尷尬,裂開嘴訕笑了起來。
“慚愧,慚愧。”
沈烈便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呵呵呵!”
您老也知道慚愧麼,看不懂賬本是吧?
“怎麼著。”
沈烈心中出了一口惡氣,便冷冷的嘲笑起來:“依海大人之意,還得本官教你看看賬本不成?”
這本是一句氣話。
卻未曾想。
海瑞也不客氣,竟然一本正經道:“然也,常言道,雖才高八斗,也當不恥下問,你快來與老夫講解一番可好。”
話音落。
看著這位海老爺子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沈烈被不恥下問這四個字氣得差點暈過去了。
你清高,你了不起!
沈烈便只好深深的吸了口氣。
想了想。
還是快步走了過去,耐著性子給他講解起了這複式記賬法中的奧妙,而海瑞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