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種平衡關係,在明軍大舉攻城的時候,變愈發顯得微妙了。雙方都知道應當合作,才能抵禦明軍的進攻。但雙方也都在做著準備,萬一寧夏城守不住了,可以搶先一步,拿對方的腦袋去作為自己歸順明廷的禮物。
「謀主,招安之事,咱們是絕對不要考慮的。明軍支撐不起久戰,只要咱們守住城,總有反攻的機會。」劉東暘對哱拜說道。
哱拜點頭道:「總兵有些決心,乃是我寧夏衛官兵之福。總兵儘管放心,有老夫在,決不會讓明軍得逞。」
「有謀主在,劉某就放心了。」劉東暘也裝出一副精誠團結的樣子,對哱拜說道。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互相試探過了,便各自分開,到不同位置去指揮防禦作戰去了。哱拜私下找哱承恩、哱雲等人密謀,讓他們盯緊劉東暘。劉東暘也與許朝、劉川白、張文學等人商議如何防備哱拜,儲存實力,這些自不必提。
再說明軍一方,葉夢熊下達攻城令之後,圍困寧夏衛的各支部隊都開始了強攻。攻城的戰術,明軍並不陌生,而且也有許多特定的裝備。除瞭望樓、雲梯、攻城車之類的器械之外,火炮的應用也已經是相當成熟了。
與蘇昊所用的火炮不同,明軍中的火炮大多隻是發射霰彈或實心彈,開花炮彈的數量很少,而且由於使用黑火藥作為爆炸藥,開花炮彈的威力遠非蘇氏火炮可比。蘇昊在此前建議用火炮破城,被李如松恥笑,正是因為雙方所說的根本不是一碼事。李如松心目中的火炮就是這種發射實心彈的火炮,實心彈砸在城牆上,造成的破壞是非常有限的,希望透過實心彈把城牆砸出一個口子,實在是太過於異想天開之舉。
儘管否定了蘇昊用火炮破城的建議,但李如松指揮遼東軍攻城的時候,還是最大限度地使用了火炮,只不過其作用是用來轟擊城頭的守軍,掩護士兵登城。
李如松是存著要在寧夏建功立業的想法來的,指揮遼東軍攻城自然是不遺餘力。在火炮和弓箭的掩護下,遼東軍分成幾十路,扛著雲梯直衝寧夏城下,不由分說便開始登城。城頭的寧夏軍早就受到了哱拜和劉東暘的威脅,說一旦城破,明軍會把叛軍全部殺盡,因此一個個也是拼出了全力防禦,阻擋明軍登城。
攻城之戰從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白熱化。
李如松的狂妄倒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麾下的遼東軍果然是悍勇無比,不管城頭上往下扔的是巨石還是滾油,只要沒有奪走他們的生命,他們就鍥而不捨地順著雲梯向城頭攻擊。各個登城口都發生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戰,不停地有人從城頭掉下來,幾丈的高度,掉下來的軍士基本上都是生還無望了,但即便如此,後面的官兵像是什麼也沒看見一樣,依然堅韌不拔地向上衝鋒著。
遼東軍打得兇猛,寧夏軍也是困獸猶鬥。寧夏城作為一座邊城,一向都有防範韃靼人攻城的準備。寧夏衛的官兵對於守城的戰鬥並不陌生,而且準備了大量守城的器具。哱拜知道一鼓作氣的道理,面對著明軍的第一波攻勢,他下令不惜代價防守。他手下最精銳的蒼頭軍也被派到了城頭,這些地痞流氓一個個精赤著上身,手裡揮舞著鬼頭刀,與明軍進行城頭的爭奪戰,給明軍以最大的殺傷。
「攻城之戰,竟然如此慘烈。」蘇昊與徐光祖、陳道等人站在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舉著望遠鏡觀看著攻城的戰況,忍不住嘆息道。這可不是看電影,城頭上都是活生生的人,看著他們一個個血淋淋地倒下,蘇昊心裡很不是滋味。
「打仗就是這樣,就看哪方更有後勁了。」徐光祖答道,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對於這樣的場面已經非常熟悉了,不會像蘇昊那樣悲天憫人。
蘇昊問道:「徐叔,依你看,遼東軍能夠把城頭奪下來嗎?」
徐光祖道:「哪有這麼快,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