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嗎?
換了是自己,即便真氏勳是自家至親,恐怕也未必願意冒這場無謂的風險吧……
氏勳越想越是恐懼。並且也逐漸理清了前後的頭緒——夜半無人時分。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倘若公孫度想跟朝廷翻臉的話。那麼有很大可能性,柳毅願意幫助自己去揭穿假是勳的真面目;而倘若公孫度欲與朝廷握手言和,則自己很可能成為柳毅討好假是勳的犧牲品……
氏勳進入柳府已經年許,自然在府中也有一些自己的親交好友,或者酒肉朋友,於是他便利用翌日朝食的機會,請前來送食的僕役傳遞出了訊息去。那邊公孫度斬殺二袁,然後又與是勳進行了簡單而隱晦的談判。此時柳毅已經下定決心,將要斬氏勳之頭以謝是勳,但他還並沒有機會親自返回家中辦理,而且就在公孫度駕前,也暫且沒有辦法把決定傳遞迴府。斬殺二袁的訊息並不可能僅僅限定於遼東上層,而對中下層保密,因而訊息比柳毅本人更快地便進入了柳府。
自然有人將此訊息傳遞給氏勳,氏勳雖然早有所準備,亦不啻遭逢晴天霹靂。於是他在友人的援護下,匆匆忙忙遁出柳府。一口氣便跑到了襄平城外。
這是一個大晴天,湛藍的天空中萬里無雲。偶爾得見禽鳥穿梭,廣袤的大地上植被茂密,因為就在城側,所以行人輻輳,頗為熱鬧。然而此時氏勳的心中卻是漆黑一片,天地雖廣,自己還能夠到哪裡去呢?難道必須躲藏到這天地的盡頭,躲藏到漢境之外,去隱姓埋名地做一輩子農夫不成嗎?張岐害我父而奪我產,但那夷人小子卻直接褫奪了我的出身,相比較起來,那更是使人無法輕易放下的深仇大恨啊!
不報此仇,枉自為人!而且若不報此仇,自己的人生就要徹底沉淪,再也無法恢復昔日衣食無憂、魚肉鄉里計程車人生活了!
他狠狠地咬著牙關,他對自己說:吾不甘心啊!
試想起來,在得知真相以後,還願意為自己去冒險揭破假是勳的,大概只有伯父是(氏)儀了吧——身為一家之長,他豈能容忍家族的血脈為他人所篡奪?既然已經探聽得是儀現為登州刺史,那自己不如去登州尋他……只是,伯父被那惡賊矇蔽已久,又該怎麼取信於他呢?
氏勳考慮了很久,最終下定決心,背起簡單的行囊便邁開腳步,邐迤向東行去。他必須返回樂浪,返回列水岸邊的舊日家園,去尋找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或許是父親的遺骨,或許是塵封已久的少年時代的回憶。雖然他也知道,此行艱難萬分,但即便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也一定要找到證據,然後啟程前往登州——若非如此,痛苦將一輩子咬噬自己的內心,即便活著,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對於這些事情,奉使成功、風光無限返回柳城的是勳自然一無所知,他根本就察覺不到有一道濃重的陰影正逐漸逼近自己的人生……
此番出使,前後也不過十日而已,等回返的時候,柳城中的境況已經有了很大改變——統而言之,曹操已經基本站穩了腳跟。後軍陸續抵達,胡漢降人也大致穩定了下來,曹操從中遴選出三千精銳胡騎充入自己的陣營。此外,他還曾經派遣曹休前往陽樂,去探查遼東軍的情況,曹文烈回來後直截了當地稟報道:“遼東軍無可懼也。”
就諸侯軍隊而言,遼東軍也算一時翹楚,居於北地,民風剽悍,又與烏丸和高句麗多年相爭,互易或者搶掠了戰馬無數。但比起扛著王師的大旗、又在中原各地廝殺數年的曹家精銳來說,僅僅這些長處是不夠的,曹休認為遼東軍散而不整,韓忠勇而無謀,加上並沒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