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也未著冠。
真跟涼公呂奉先有如天壤之別。
是勳疾趨而前,拜倒在地,口呼:“陛下順天應人,得踐至尊之位,勳恭賀來遲,死罪也。”曹操一抬手,說起來起來,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我至親,不必行此大禮。隨即招呼左右:“看座。”
是勳說我還是站著得了——他倒不是畏懼權威,或者有什麼受虐傾向,可是如今的曹操終究與往日不同,身居殿堂,盤膝於高榻之上,是勳心說我要坐下了,就得仰著脖子跟你說話,累不累啊。
等等,其實這意思是……不可隨便抬頭以睹天子之面?是這個用意吧?
正在猶豫,曹操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禁“哈哈”大笑,光著腳就從榻上跳下來了,一把攥住是勳的手腕:“宏輔,與朕共坐可也。”是勳還待擺手推辭,卻當不得曹操大力,只好也偏在榻邊上坐了。
曹操輕嘆一聲:“自董卓造亂,漢室凌替,朕起兵關東,忽忽已二十年矣——不想竟有今日。”是勳心說你裝的什麼大尾巴狼啊,嘴裡卻道:“陛下奮發武怒,運籌神策,保乂社稷,弘濟艱難,是以天命攸歸……”雖然滔滔不絕,其實對這番諛詞也實在反感,說著說著,就忙不迭轉入了正題:“今奉使發涼,迎呂氏女為太子側妃,幸不辱命。”
曹操一揚眉毛,說啊呀,你要不提,我還真忘記冊立太子了。
聽了這話,是勳禁不住就是一個哆嗦。曹操仍然捏著他的手腕子呢,當即察覺,不禁仰天大笑,說:“戲言耳。冊弁氏為後,子修為太子,詔已下矣。”隨即鬆開是勳的腕子,拍拍他的肩膀,說怎麼樣,你心情放鬆一點兒了吧。
曹操這人向來不故意繃著,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當然啦,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不過隨著權威日重,象這樣拍著是勳的肩膀開玩笑的情景。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啦。是勳琢磨著,你心情很好啊,那咱們就來研究一下我的前途問題吧。
“未知子……太子何日迎娶呂氏女耶?”理論上納妾是不必要辦什麼儀式的。派輛車往家裡一送就成,問題太子側妃非庶民側室也,多少也該辦一場婚禮吧。
曹操說當然要選擇吉日,隆重舉行——“宏輔為媒,當受新人之拜。”是勳連連擺手:“勳安敢受儲君之拜?請即擇日,逮事成矣,勳乃可告辭返鄉也。”
曹操眉頭微皺。說你什麼意思?你不打算再幫我了嗎?是勳拱手道:“臣自投陛下以來,恭隨左右,為使中國危而復安。黎庶脫於兵燹,並曹氏代劉而御天下也。今既成功,智力亦竭,合當身退。以免後憂。”
曹操說幹嘛。你當我勾踐啊,害怕鳥盡弓藏?是勳趕緊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今群賢畢集,也沒我什麼用場啦,我的夙志是傳師門之教,廣聖人之學,故此還是返鄉著書。更合乎胃口一些。曹操說這不扯淡呢嘛,你投入鄭玄門下。還在做我幕僚之後,別告訴我說在此之前就有什麼“傳師門之教”的志向了——師門跟哪兒呢?
“朕知之矣,三臺十二部,皆有所命,宏輔不得為相,乃生怨望,然否?”
是勳連忙擺手,才待分辯,曹操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就說:“宏輔功大,百僚莫比,又朕至親,誰可上歟?朕非不欲官宏輔也,奈何三臺十二部,難酬卿功。”想了一想,說要不這樣吧——“即拜卿為丞相,如何?”
是勳聞言,不禁面露驚駭之色——老曹啊,合著你真想過河抽梯嗎?竟然用這種話來試探我?“臣當日分析三臺,即為弱故相之柄也,以重陛下之權,豈可覆命?況陛下曾為漢之丞相,臣意千秋百代,不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