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尚不可制也。”
崔琰現在肯定梗著脖子等是勳去世的訊息呢,是勳一日不死,我估計他一日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你怎麼能讓他很快就成為眾矢之的?
是復搖頭道:“天命……吾意天必不使大人即此而故也。至於使崔琰利令智昏,肆意妄行,吾亦有計……”
是復的計劃主要分為兩手:其一,到處散佈謠言,說有人覺得是氏之政有悖儒經,重末業而輕國本,必然不能長久,期盼賢者出來拯危救難;其二,找人去煽動崔琰的黨羽,促使他提前變更舊政。
所謂“崔琰的黨羽”,是復瞄上了何晏。何平叔自視甚高,但驕橫跋扈,並且其實肚子裡只有墨水,文采斐然而智計欠缺,是勳很早以前就跟兒子說過:“勿與平叔來往,虛浮空談之輩也。”
崇尚清談的玄學,在原本歷史上肇端在三國時期,第一輪代表人物就是何晏、夏侯玄、王弼等人。何晏曾經黨同曹爽,甚至獻計遷郭太后於永安宮,隔絕內外,使曹爽可以挾持小皇帝,肆無忌憚地操弄權柄。後來曹爽為司馬懿所囚,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曰:“宣王(司馬懿)使晏與治爽等獄。晏窮治黨與,冀以獲宥。宣王曰:‘凡有八族。’晏疏丁(謐)、鄧(颺)等七姓。宣王曰:‘未也。’晏窮急,乃曰:‘豈謂晏乎?’宣王曰:‘是也。’乃收晏。”
也就是說,司馬懿假惺惺地還讓何晏參與審理曹爽及其黨羽,說一共有八個家族必須窮究狠治。何晏還想轉做汙點證人,就把丁謐、鄧颺等老朋友全都給出賣了,但只算出七家。司馬懿說你這數不夠啊,何晏彷徨無措,最終反問:“您說的難道是我嗎?”司馬懿點頭,沒錯,就此下令逮捕何晏。
懷想“豈謂晏乎”的嘴臉,夠多卑劣且猥瑣啊!
崔琰本身不過一介書生而已,甚至可以說是腐儒,楊修比他略微好點兒,但也有限,基於領袖人物都是這副德性,他們的黨羽自然水平高不到哪兒去。就好比原本歷史上曹爽之黨,除了一個桓範,包括何晏、丁謐、鄧颺、畢軌等輩,就全都是奸詐小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而且智商還很有限。當然啦,崔琰論人品,與曹爽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他手下還是有幾位君子的,但何晏絕對不在其列。若論智術,何平叔更是徹底拉低平均線的那位。
所以是復瞄準了何晏,但是找誰去煽動何晏才好呢?想來想去,他偷偷出門,去找到了陳泰。陳機伯年紀雖輕,智商和情商卻都很高——在原本歷史上,他出將入相,最後還敢撫著高貴鄉公的屍體痛哭,要求懲辦兇手,司馬昭也沒敢拿他怎麼樣,即此可見一斑——所以是復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就說:
“崔季珪等明欲亂政也,或可得逞於一時,然觸群怒,一袁盎進言,則戮晁錯於東市,卿信之否?”
這會兒崔琰其實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但僅僅他制定了新的等級制度,就夠使人側目的啦。崔琰光看到豪門顯宦普遍瞧不起單家寒門,希望能夠在吃穿用度等表面威儀上跟下等人拉開差距,但他瞧不見的是,是勳此前大力發展工商業,已經把很多大家族都拉上了賊船,商賈的地位無形中獲得了極大提升。結果崔琰新制的等級制度區分君、臣、官、民還則罷了,竟然把商賈也單列出來,並且僅僅高於賤役,甚至低於庶民。是啊,商人們本身沒啥政治能量,然而豪商背後都有功臣和世家為依靠,崔琰此般作為,無異於前揖其主,而後傷其犬,真能夠得到士大夫階層的普遍歡迎嗎?
陳機伯冷眼旁觀,對此看得分明,所以是復問他,說崔琰肯定會倒黴的,你信不信?陳泰當即頷首。是復隨即又說了:“聞卿父亦崔季珪所薦,始得複列卿相之位,然否?則季珪若敗,誠恐禍及令尊也。”
陳泰搖搖頭,說崔琰怎麼能跟我爹比啊,那就是一個倖進小人而已,我爹可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