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現在仍然不喜歡s市的夏季,但這個海濱城市對於溫笙來說,卻有一種名叫歸屬感的東西存在。
奶奶家離超市不過三站路。
溫笙的思緒剛剛飄遠,已然到站了。
下了車,天上開始飄起了小雨。
溫笙沒有開傘,低著頭快步地朝超市去,希望在雨下大之前趕緊買完東西回家。
但天不遂人願。
溫笙前腳進入超市,傾盆暴雨後腳降臨。
溫笙緊趕慢趕地買完東西出來,看著外間如注的暴雨,錯愕的表情略顯呆滯。
她知道會下雨,下大雨。
但沒想到是這麼大的雨。
此時不過五點,往日這個時候太陽都還厲害著,今日電閃雷鳴的天空卻已然將盛夏的傍晚變成了黑夜。
詭異的紫紅色天空不時被明晃晃的閃電撕裂,陣陣驚雷落下,狂風將路上行人吹得七倒八歪。
不管有傘還是沒傘的路人幾乎都被暴雨淋得透濕。
為了躲避這好像全方位無死角落下的雨,不少人擠到超市入口的門廊下。
溫笙試探性地往前了一步,雨珠立刻附上她的腳踝,短短兩秒,褲腳的淺藍被染成了深藍。
她忙退回來,默默嘆了口氣。
回不去了。
她退到門廊角落的位置,避開了最熱鬧的地方。
有雨絲從側邊飄進來,粘在她手臂上。被她隨意抹掉。
等了一會兒,大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溫笙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奶奶,但此刻滾滾雷聲之下,似乎不適合用手機。
又把手機放回去。
低下頭的一瞬間,鼻間嗅到一股菸草的味道。
溫笙輕皺了一下眉頭,掀起眼簾來,一片消瘦的鎖骨從視線中掠過。
灰色的,被洗到有些泛白的寬大t恤,略顯空蕩的領口滑到一邊,鎖邊處被磨損到發毛。
露在衣服之外的那截鎖骨格外明顯。隨著步伐,藏在領口之下的暗青色紋身時隱時現。
骨瘦嶙峋。
不知為何,溫笙腦袋裡蹦出了這樣的詞彙。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鎖骨主人微微上揚的眼角側了過來,漆黑的瞳仁映不出溫笙的臉。
無端的薄涼。
溫笙一怔。
面前的人沒有停留,走出她的視線不過眨眼之間。那道冰涼的眼神也隨之隱匿。
身旁的暴雨不曾停歇。
那道灰白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而後一頭扎進滂沱的雨幕。不見蹤影。
藏匿於那人領口之下的怪異的暗青色字元在溫笙腦海中閃現。
像是藏文。
溫笙望著面前的雨簾。琥珀色的杏眼如被水洗過,水潤通透得發亮。
好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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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瓢潑一般的暴雨非常考驗市政為這個城市下水道所做的建設。
路面的雨水不斷湧向排水口,地上卻仍有少量積水存在。
已經七點了。
這雨一直不停,擔心溫奶奶一個人在家等得著急,趁著暴雨變成大雨的時候,溫笙擠上了回家的公車。
從車站到小區,短短五分鐘,溫笙鞋子裡的水已經多到好像在划船了。
淺色的棉質t恤衣袖被大雨沾濕,褲腳的深藍一直染上了膝蓋。
被淋濕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溫笙舉著傘在小區的巷子裡穿梭。
身邊每隔幾米有一盞路燈。
年久失修的昏黃照不亮被大雨包裹的夜色。
偶爾閃爍著的燈光像鬼魅的眼睛。
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