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門話是這麼說了,那方才有意出手放走盜印的兩個賊人又該作何解釋?」從枕鷹隼一般的眼眸漸生寒光道,「你明知我們此番出行就是為了尋回單單一個劫龍印,偏還在要緊關頭壞我二人好事?」
雲遮歡亦是道:「我北域白烏族人百年來不曾進犯中原半寸疆土,莫大掌門今日之舉,大抵是有意要下戰帖罷?」
莫復丘神色微僵,方想再開口駁回些什麼,身旁持了短劍在手的谷鶴白已是淡淡替他回應道:「劫龍印一事,是我們一時失手在先。沽離鎮一帶,本是歸屬我聆臺一劍派管轄的範圍,方才陡見鎮內氣息極端異常,便有意前來探個究竟,不想竟害那兩賊人乘機逃離,要說起來,也的確是由我們一手引起的禍端。只是,劫龍印如今現於人前,就必定意味著會引起無限紛爭,它雖源自於北域白烏族,卻註定只歸屬於最終將其破解的有緣之人——二位若有意尋它回族,大可不必在此地與我們耗費時間,趁那倆賊人現下還未遁遠,早些追上去豈不會更好?」
從枕笑了一笑,道:「不愧是一手扶穩聆臺一劍派重振雄風的谷副掌門……連消遣人的話說起來也是一套接著一套。」
谷鶴白道:「何謂消遣?我有意給你們指引一條明路,莫不是要將好心當成驢肝肺?」
從枕揚臂將腰刀朝上一拋,穩穩握實在手掌心道:「那從某還要多謝谷副掌門提點了?」
雲遮歡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當這意思是要打架了,便也將手中武器高高舉起,正想著這怕事的慫包何時竟變得這樣勇猛,卻聽得耳側一聲刀刃錚錚鳴響,從枕自周圍驟然升騰的光影氣流中探出頭來,挑眉對谷鶴白道:「既是如此,從某便遂了谷副掌門的心願,早早離開的罷!」
說完,不等雲遮歡再對此做出任何反應,從枕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回身同攥了涯泠劍在手的晏欺對視道:「晏先生,就是現在,走!」
晏欺眸色一凝,當即會過意來,反手將身側站定不動的薛嵐因拉往懷中,而另一手則緊扣於涯泠劍柄上,腕間一旋,耀白刺目的光影便隨劍身一併洶湧綻放,像是難以歇止的浪潮。
下一瞬,涯泠劍出,幾乎是於肉眼不可見的情況下迅速揚起,在雨絲橫飛的半空中蠻力劃開一道半人高的裂縫,片刻之餘,便見周遭水汽凝聚而成的結界陡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震顫顛簸之間,頗有幾分就此毀於一旦的趨勢。
這一時機掐得正準。
涯泠劍方才沾血面臨暴走,此刻刃身上方流走不斷的劍光還尚未全然平歇,故而再出劍時,其盛湧氣勁尤是迅猛難克,只需稍加運功助力,便失去控制猛然沖向天際,頃刻將這本就脆若薄紙的結界撞開一條裂口。
一剎那間,風雨如晦,地動山搖。
破碎的雨境從頂邊緣處開始分崩離析,須臾留下一長串幾近坍塌的裂痕。
這樣的情形下,任誰都經受不住結界突然崩裂帶來的嚴重後果。饒是谷鶴白那般無所畏懼的強大存在,都難在結界破裂的中心範圍站直腰身,那便更莫要提方才苦經一番纏鬥的敵我雙方。
而晏欺和從枕則恰好是抓住了這一點破綻,一時也無法顧及其他,順勢拖起另外兩人自風口浪尖處飛身一躍,便卡著風雨飄搖的雨幕邊緣沖了出去。
那樣迅捷敏銳的動作反應,倒是快得與從枕充滿□□味的示威語氣截然相反。
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薛嵐因整個腦袋都在隨著呼嘯而過的凌厲風聲嗡嗡作響。待到耳畔狂躁扭曲的各類雜音漸漸趨向於消停,他勉強睜開眼睛,這才發現那原是灰矮沉鬱的雨水結界已然消失不見,而其間前來鬧事的師兄妹三人亦隨之沒了半點蹤影。
四周光影斑駁,滿目皆為湧動不息的人流。倘若前後邁出三兩步,還能隱隱嗅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