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嵐因仿若未聞道:「那天我在湖葉鎮的客棧外喝醉了酒,事後發生了什麼,我在為你渡內力之後……差不多記起了一個大概。」
晏欺瞳孔一縮,再望向他的眼神裡突然增添了幾分錯愕之意。
薛嵐因苦笑道:「師父,你別把我當傻子好麼?你……就算什麼都瞞著不說,我也是有感覺的——但是不論如何,被人始終蒙在鼓裡,除了憋屈……也就只剩下難受了。」
晏欺眉目微揚,眸底寒光似是隆冬未融的冰霜。他定了定神,很快將鳳眸眯起,居高臨下地回視著薛嵐因道:「我讓你難受了嗎?」
他這話不是疑問,倒像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薛嵐因有些愣住,方想開口說些什麼,忽又被晏欺探手前來捏住了下巴,繼而凝聲說道:「我不把你當傻子,看你一直自作聰明有意思麼?」
薛嵐因微微怔忡道:「師父……」
晏欺沒再應他,轉而揚起食指,運功凝聚內力於手掌心道:「你不肯回去也行,我暫且施術封你手足經脈,在我尋得劫龍印之前,你便好生留在此地,勿要再胡亂走動!」
言罷,冰冷的指節應聲直抵薛嵐因毫無防備的胸膛。薛嵐因面色一震,慌忙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要躲,而晏欺哪裡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不由分說便欺身上前擰住他胳膊,手腕一懸一扣,指風快如出鞘的劍,眼看就要堪堪一擊制其周身要穴,薛嵐因瞬間矮下身去,從晏欺臂彎下鑽了出來,身手敏捷得像是一隻兔子,直駭得晏欺目光微偏,那蠻力一指便不慎落在薛嵐因腰上,又狠又穩地點了上去。
——這一下力道可用得不輕。
指尖方觸及薛嵐因腰線的一瞬之間,他只覺腦中一片燈紅酒綠奼紫嫣紅,人生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給活生生炸出來了,「撲通」一聲正跪在晏欺腳邊,連連哀喚道:「疼死我了!師父,你是想直接要了我的命吧……」
晏欺見他吃痛,心下雖狠狠一跳,面上卻始終僵冷薄怒道:「知道疼,你還瞎躲什麼?」
薛嵐因雙手捂在腰際,仍是慘聲不斷道:「我哪知道你下手這樣重?嘶……哎,可真是疼死我了,腰要給你戳爛了師父……」
晏欺頓了一頓,隨即陰晴不定地彎下腰去,輕輕扶穩薛嵐因胳膊道:「你別亂動,讓我看看,傷著沒有。」
薛嵐因只當晏欺是又心軟了,忙是一邊摸著小腰哭天喊地,一邊拿眼睛偷覷晏欺的一舉一動。
這會兒的晏欺整個人都亂作一團,看樣子似乎是當真心疼上了,薛嵐因匆匆瞅了一眼,方要不知死活地鬆下一口氣來,餘光無意瞥見晏欺位於側面無聲舉起的另一隻手,登時又給驚得仿若五雷轟頂,心裡直道師父這回竟是漲段位了,明的不行改來陰的?
然而還不等薛嵐因有更多思考的機會,晏欺那凌厲一指已是再次揚起,擦過雪白的髮絲便穩穩落了下來,又狠又急,像是無端掀起了一陣冷風。薛嵐因在旁看得眼都花了,當即撐著痠痛的身子閃退至一邊,一時再顧不得其他什麼,現學現賣照著晏欺的模樣猛聚內力於手心,一抬腕一發力,瞎矇式地一指點上晏欺胸口,光從手速來看,竟還出其不意地更勝上一籌。
晏欺方才大病初癒,內力修為皆為殘缺不齊,此刻疏於防備驟然承下薛嵐因一擊,竟連同手足也一併僵直發軟,周身經脈穴道悉數被封,不過小半片刻,便脫力似的直朝地面仰倒而去。
薛嵐因不知這招威力竟如此之大,沾沾自喜之餘,連忙過去將人一把撈了回來,低頭一看,卻見晏欺臉色白得厲害,不是病的,而是硬生生給薛嵐因氣的。
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眸在微微發顫,手也支不起來,只能僵持不動地半躺在薛嵐因臂彎裡,胸悶氣短地出聲斥責道:「你……你這……」
「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