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瓜爾佳氏像被雷擊一樣,哀嚎一聲,靠在了窗邊。原來這才是真相嗎?四阿哥怕是從自己進府那一刻開始,就在算計著怎麼把自己踢出局吧。
宜修等待著瓜爾佳氏整理情緒,醞釀起自己想說的話,自己可不是甄嬛,沒有送人一程和見人最後一面的愛好。
“瓜爾佳氏,你可知你的話裡全是破綻,都讓我不知道從哪裡挑起了。
我是該問你是從哪裡找的人手得知年側福晉懷孕的,還是該問你怎麼想到買通藥童陷害齊氏的?”
不等瓜爾佳氏反駁,宜修繼續說道,“那你可知,在我來去錦軒之前,發生了什麼?”
宜修自問自答道,“年側福晉不顧小產虛弱,硬是跑到望舒閣,給齊庶福晉灌了一碗紅花,而齊庶福晉已經懷孕一月有餘。我去看了齊庶福晉,屋門前的地磚上全是她流的血,洗都洗不乾淨。”
瓜爾佳氏不解地問,“你同我這個將死之人說這些做什麼?”她又沒有懷孕,哪裡會害怕年世蘭的折磨?而且,自己也不會給年世蘭折磨自己的機會。
宜修嘴角勾起,“年世蘭背靠年家,你以為一死百了,只是不知道瓜爾佳府的人受不受得住年家的報復。”若是瓜爾佳氏沒上太子的船,自然不怕年家,可現在的瓜爾佳氏,以前不起眼的瓜爾佳大人都已經算領頭羊了。
瓜爾佳氏神色驟變,“你威脅我?”
宜修憐憫地看著她,“年側福晉小產才三天,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齊家所有在京做官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年遐齡的門生彈劾,出嫁女也被休棄歸家了,在年羹堯手下的齊家子弟怕是都回不來了。照這樣發展下去,齊家連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宜修不是在威脅,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瓜爾佳氏連坐姿都維繫不住,她答應四阿哥就是為了家裡,可如果家裡因為年世蘭之事被打擊報復,自己做的一切又有什麼用?
可瓜爾佳氏又有什麼資格不答應四阿哥呢?四阿哥怕節外生枝,好聲好氣跟瓜爾佳氏商量,是給她臉面。不答應也不過是毫無知覺地被人找上門,屈打成招罷了。還要平白得罪四阿哥,還不如瓜爾佳氏自覺一些。
瓜爾佳氏想起幼時在家裡,阿瑪教導哥哥,皇權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家便是拿刀的人,其餘人皆是魚肉。那時的瓜爾佳氏只會想不知道皇家人拿刀片的魚肉好不好吃,如今才明白阿瑪語氣中的苦澀。
宜修感慨,“要我說,齊家若真能離開京城,還是好事,至少能保全一絲血脈,就怕年家不讓,年世蘭不痛快就要殺一個齊家人來助興,今日是齊庶福晉平輩的弟弟妹妹,明日便是小輩們,什麼時候死絕了,什麼時候也就解脫了。”
宜修這話不是為了嚇唬瓜爾佳氏,而是上輩子實打實發生的。不知道私底下有沒有血脈留存,反正明面上齊家嫡支是死絕了,不然齊月賓也不會拼了命的讓年世蘭和年家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這次齊月賓是背鍋的,應該不會那麼慘,那作為真正‘幕後黑手’的瓜爾佳氏,自然要承擔年世蘭的怒火。快要頤養天年的瓜爾佳大人,正在上升期的瓜爾佳·鄂敏,還有鄂敏膝下的一兒一女,一個也躲不過啊。
瓜爾佳氏顫抖著,“不會的,不會的,我是為他辦事,我們家都對他忠心耿耿,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哪怕宜修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四阿哥搞得鬼,可瓜爾佳氏還是謹慎地用了代稱,不讓宜修抓到把柄。
宜修嘆了口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可不是任由四阿哥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瓜爾佳氏恍惚著,宜修的身影語氣跟幼時阿瑪重合。她從來不是個聰慧的人,也做不到謹慎行事,落得今日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可她的阿瑪、她的哥哥、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