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遠在福建的李光地收到了兩封前後腳到的信件。 李光地如今瘦弱了不少,他本就身形單薄,現如今像一片風吹就走的紙片,人也因為守孝茹素憔悴蒼老了不少。 先來的是四阿哥的信,送信的是烏雅家比較得用的,李光地收到的時候並沒有立即開啟,四阿哥為什麼給自己來信? 李光地作為老師也給皇子們授過課,四阿哥這個人行事隨心,現在的嚴肅自持,都是被康熙訓斥後強逼著自己改出來的。李光地相信一個人本性難移,四阿哥的本性並沒有改變,只是為了迎合皇上,裝出來的罷了。 但李光地對這些阿哥們一視同仁,他連索額圖和明珠伸出的橄欖枝都沒有接收,更何況底下的阿哥們?這樣的態度四阿哥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又為什麼會明目張膽的來了一封信? 李光地為人謹慎,記性又好,他開始回憶自己離京之前跟四阿哥相處的場景,突然想到了那一日,四阿哥對江晨無緣無故的調侃。 這件事李光地當時覺得不對勁,可後來四阿哥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李光地又公務繁忙,也就放了過去。現在回想起來,確實不對勁,如果只是為了示好,四阿哥為什麼要提親事呢? 除非?! 李光地驚得揪掉了自己的一根鬍子,頭一回拿不準自己的分析。 這一猜想讓李光地有些坐不住,拿起信件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將信放在了桌子上,李光地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還真是這件事啊!內心埋怨自己,光顧著督促江晨讀書了,忘記了成家這件事,現在可好了,潑天的富貴堵到門口了。 其實,真不是李光地不在意,他一個漢人,連漢軍旗都不是,怎麼給江晨張羅婚事?尤其江晨家境不好,在取得舉人功名之前,是李光地如親子一樣養著的。這哪家的姑娘願意在這樣的條件下嫁進來? 有了舉人功名倒是方便了,但來來往往的都是利益牽扯,這一個是大阿哥門下的,那一個是赫舍裡旁支,李光地哪敢把小徒弟放出去踩坑啊! 李光地愁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雖說是四阿哥寫的信,可口吻上分明是德妃。如果是四阿哥自己張羅,李光地還能直接婉拒,但是德妃,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德妃一個婦道人家能幹什麼?能吹枕邊風啊!雖然康熙不會偏聽偏信,可輕輕影響對一個人好惡,德妃還是能做到的。 德妃膝下兩位皇子,一旦大阿哥和太子同歸於盡,三阿哥出局,四阿哥就會是繼承人裡的長子。 十四阿哥呢?是年幼,可年幼有年幼的好處,皇上的身體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等十四阿哥長大,到時候正是年富力強、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李光地盤算著,都不由感嘆,德妃這兩個皇子生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所以對待德妃,李光地不能不慎重。 幸好,李光地糾結沒幾天,江晨的信就隨著京城李府來人一起到了。 李光地收到信,心裡就有譜了。德妃他們動,不可能只挑著自己這邊下手,江晨肯定也收到了暗示。江晨的想法或許就在信中了。 江晨的信足足有幾十多張。 信件並沒有直接說自己跟四阿哥的交談,而是先問候了李光地,問他身體如何,切不要過分哀毀,傷害身體。 又關心李光地的老寒腿,這是沿海居住常有的毛病,年輕時還不明顯,現在年紀大了,一點不舒服都受不住。 江晨記得李光地這個毛病,並寄來了他常用的藥膏,這是京城名醫開的,李光地用了許多年,就這家最有效,這次歸鄉步履匆匆,哪裡顧得上這些小事。 同時江晨細細的記下了大夫的醫囑,叮囑李光地一定要按時敷藥。 江晨還詢問了福建李家的情況,一起讀書的兄長們可還好?老家的東西可還用的慣?親戚來往是否還像以前?並介紹了京城李家的現狀,留在京中的下人們盡忠職守,並沒有因為主人的不在家,而有所疏忽,並且時時打掃房間,等待李光地回來。 這一部分家書看的李光地眼睛微酸,如今母親去世,自己能稱得上家的地方就只剩下京城的那座宅邸了。 心中思緒萬千,李光地沒有再看下去,而是直接擺出了筆墨紙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