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吳老師:“您怎麼會來這裡?”
吳老師答:“做學生家訪。”看一看她身邊斑駁的陳舊的門,“你的爺爺奶奶在國外還好吧?”
莫向晚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她才恍然,自己隔著這麼多年,真的是把過往摒棄,全然不理睬,但過往對她是如影隨形,並不是隨隨便便避開就永世不再相見的。
她搖搖頭,代表並不清楚。
盡職的老班主任沒有再多問什麼,就此先告辭,去履行他的職責,指導一群新的學生。
但老師的話讓莫向晚頓時生了慚愧,她從包裡翻找老鑰匙,其實老鑰匙就掛在她的鑰匙圈上,她只是從來不動。現在拿出來,才發覺老鑰匙一直在。
爺爺奶奶臨走的時候,將鑰匙給了她。爺爺說:“老房子你就住著,你的戶口在這裡,以後有好辦法把娃娃的戶口也遷回來。這裡畢竟是你的老家。”
但這個老家,在老人離開以後,她就將門一閉,再也不回來。
這裡的鄰居們都傳莫家阿公的孫女少年生子,被學校開除,爺爺奶奶走的時候,都是帶著一肚皮的悶氣。她不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可是如今回來,這條窄陋的小弄堂裡,已經物是人非,偶爾面對面的路人,也是一臉漠然。許多事情,經過歲月的洗禮,會被滌平。
莫向晚深吸口氣,要開啟這扇老門。
又有人在身後叫她“向晚”,莫向晚回頭,竟是莫北。
莫向晚有些詫異,因為他來得這麼迅速又及時。她望著他,他從那一頭走過來,跨過坑窪的水泥地,避過頭頂橫七豎八的“萬國旗”,走到她的面前來。這麼冷的天,他還走出一頭汗,但是看到了她,眼裡浮出笑意,還有安心。
莫北過來托住她的手,說:“原來你在這裡。”
他說完,接過她手裡的鑰匙,把門開啟,一股陳腐的黴味撲鼻而來。莫向晚用手扇了一扇,她遲疑要不要進去了。
莫北看了出來,問她:“要不要進去?”
莫向晚頓在門口,望住裡頭的黑暗,她不想進一步,只說:“我就看看。”
她轉頭看他:“你怎麼來了這裡?”
莫北用溫柔的神色責備她:“你的手機沒有開,我只能用腦子思考你會去哪裡。”
她內疚地說道:“對不起。”
莫北伸手將門關牢,鎖好,說:“不看就不看,這裡都要拆了,舊房子確實沒有看的必要。”
他牽好她的手:“我們出去走走。”
莫向晚便隨著莫北走出了老弄堂,復又回到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
坐在莫北的車裡,莫北握緊了她的手,緊緊的,不放開。莫向晚感覺出來了,她側面看他,他緊抿著唇,也許是在不高興。
她不禁就會這樣說:“莫北,我不想瞞你什麼,能夠有個人讓我把心裡想的全部說出來,是我的福氣。莫北,我很害怕。”
莫北鬆開了她的手,輕聲輕氣告訴她:“沒辦法聯絡到你的時候,我也很害怕。”
“莫北,我氣量不大的,我放不開,所以我關了手機。”
“向晚,放不開就不要放,你只要讓我知道就好。”
“我會不會影響到你?”她擔憂地問他。
莫北笑:“我這麼容易被影響,都不用過日子了。”他正色同她說,“向晚,有時候是你把一切想得太糟糕了。”
莫北說完以後,從車旁的口袋中撈出一疊信件,有泛黃的有陳破的,層層疊疊,莫向晚看得一怔。
他將這疊信件放到她的腿上。
“回頭看看,不是壞事。”
有些信是南方的城市來的,有些則是海外來的,地址都是老宅,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