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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的。”

芸三娘點了點頭,有些心酸地說道:“軒兒畢竟是個男孩,書讀得也不錯,只要他能安安穩穩過幾年,以後考個功名,在那樣的家裡,必會得他父親的重視。娘主要擔心的就是你,進了那裡後,你要好好為自己打算,知道麼。”

白文蘿又點了點頭。

“心裡明白就好,好了,去看看軒兒起來沒,幫他梳洗一下,完後一塊吃早飯。娘看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給劉嬸家送去,順便說說這事。”

“娘是要照實說嗎?”

“不了,就說你爹那邊有人找過來,要接你們回淮州去,估計以後都不會回來了。”芸三娘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開始整理鋪子裡的東西。

於是下午的時候,芸三娘便拿上那幾匹挑好的細棉布,去了劉嬸家一趟,差不多說了一下午話才回來。劉嬸雖不捨,也覺得惋惜,但這事也不好攔,只得噓唏了一番,又打聽是哪一日走,她好來送送。芸三娘只說還沒定下具體是哪日,總歸還有幾天,怎麼也得等家裡的東西都沒收拾完了才走。然後她又拜託劉嬸這事別到處說去,前些日子的瘋言瘋語雖是早消停,但她怕因為這事又引起別人的注意,再說出什麼來,讓孩子他爹那邊的人聽了傳回去到底不好。

劉嬸也明白這個理,直說她想的周到,然後就點頭讓她放心,只管收拾東西去,到要走的那天告訴她一聲就行了。芸三娘這才鬆了口氣,二天就接到了白孟儒讓人送來的信,說是明天就派人來接他們,那信裡還夾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芸三娘看著那張銀票怔了怔,忽然想起什麼,趕緊把白文蘿和白文軒都叫到跟前來。然後從她那小櫃子底下把那裝銀子的小匣子拿出來,數了數,總共還有一百二十兩。

“娘差點忘了,那伯爵府裡雖每月都會有月例,但若要想做什麼行方便的時候,少不得上下打點一番。在那樣的人家裡,其實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想要過得好點,你們又是剛進去,光靠那點月例指定是不夠的。這些錢蘿兒小心收著,一會娘去給你把一部分換成碎銀子和銅錢兒,以後這錢放哪兒自己要知道,可別交給丫鬟管。軒兒有什麼需要的時候,要記得找姐姐,不夠的話娘這邊還有。”芸三娘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給那些銀子分撥兒。哪些換成碎銀子,哪些換成銅錢兒,還有那張銀票是不是也都給換成真金白銀,或者就這麼留著,放著也方便點……

白文蘿默默地看著為這事精打細算的芸三娘,說了這麼多,她卻從未為自己考慮過一點。進了那裡,她很可能從此就在那個地方終老一生了,到死都只能掛著姨娘的身份。而那個男人,白文蘿清楚地記得,那天看到他和芸三娘站在一塊的時候,那人看著甚至比芸三娘還要年輕上幾歲,可實際上,他是比芸三娘整整大了一輪的人啊!

白文蘿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心臟緊緊縮著,隨著一呼一吸間,有酸澀的苦水從裡頭一點一點地擠壓出來,慢慢溢到喉嚨那,嘴裡漸漸苦。

八月初三那日,一早他們就什麼都準備好了,卻一直等到太陽偏西,秋風漸冷,黃昏籠罩大地的時候,才看到一輛灰撲撲的馬車慢吞吞地行過來。然後從裡面鑽出一位看著不太面善的婆子,語氣冷冰冰地說是府裡的老太太派她過來接他們的。白文蘿仔細看了那婆子一眼,瞧著有五十那邊了,身上的衣著很顯貴氣,手腕上帶著翡翠鐲子,油光的上簪著幾隻碧璽簪子。略顯福笨重的身材,卻長著一副精明的臉,特別是那雙眼睛,就似掃描器似的,一見到他們就先一個一個上上下下掃了幾遍才開口說話。

芸三娘點了點頭,也不敢多說什麼,帶著一雙兒女,有些戰戰兢兢地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