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在正廳門口呆立一瞬,卻終隨著裴琰往東偏廳走去。
江慈悠悠醒轉,覺眼前昏黑一片,不由嘟囔道:“師姐,你又不點燈,老這麼黑燈瞎火地坐著,有什麼意思。”
崔亮正坐於床頭,倚著床柱小寐,迷糊中聽得江慈的聲音,一驚而醒,這才發覺桌上的燈火已近熄滅。他忙走過去剔明瞭燈火,轉回頭見江慈正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笑道:“你醒了!”
江慈半晌才恢復清醒,想起自己是在相府之內,她又努力回想之前諸事,茫然道:“崔大哥,我怎麼了?好象睡了很久似的。”
“你脖子上的傷口有毒,昏睡兩天了,幸好相爺替你找來奇藥,現在你既醒了,就證明毒已解,沒事了。”崔亮坐於床邊,和聲道。
江慈望了望:“安華呢?”
“她守了你兩天兩夜,我見她太疲倦,讓她去外間歇著。”
江慈掙扎著坐起,崔亮忙取過繡枕,墊於她身後。
江慈看了崔亮數眼,見他似有些消瘦,原本明亮的雙眸也似有些黯然,不由垂下頭,低聲道:“崔大哥,都是我不好。”
崔亮笑了笑:“說什麼呢!你又沒做錯什麼。”
江慈想了想,抬起頭來:“也是,我又沒做錯什麼。我只不過是爬了一回樹,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要鬥,自己去鬥個你死我活好了,為什麼要把我扯進來,一個二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崔亮已得裴琰告知諸事,儘管心中擔憂江慈,面上卻仍平淡,和聲道:“你剛醒,別想這麼多。相爺正在想法子,讓你不再被那人追殺,他又費盡心機為你求來了‘仙鶴草’,救了你一命,你不要再怨他了。”
江慈心中仍對那‘大閘蟹’恨恨不已,更不相信他安了好心,只是不好反駁崔亮這話,便在喉間嘟囔暗罵了幾句。
崔亮見她滿臉憤憤之色,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窗外天色,道:“小慈,你先歇著,差不多日旦時分了,我得去應卯。”
江慈一愣,望了望房中沙漏,道:“禮部撰錄處怎麼這麼早就點卯?你以往好象是辰時才去的。”
崔亮微微一笑,並不作答,走到門口又轉身道:“記得辰時初服一次藥。若是感覺好些,能走動了,就去給相爺道聲謝吧。”
十三、風捲秋濃
皇宮,弘德殿。
這日小朝會,議的是三日後將與桓國簽訂的和約細則。
禮部官員將抄錄的和約細則呈上給皇帝、太子、莊王和靜王,又各發了一份給丞相、龍圖閣大學士、各部尚書及御史臺、監察司諸大夫。
靜王展開摺子看了一眼,不由讚道:“真正一筆好小楷!”
皇帝聽言將摺子展開細看,也微微點頭:“不錯,結體嚴密而不失圓潤,勁骨於內而超然於外,精華內蘊,豐潤優雅,莊重勁美,實是難得的縝流小楷。”
他望向禮部尚書王月雄:“這執筆撰錄的是何人?”
王月雄忙下跪稟道:“啟稟皇上,執筆撰錄此細則的乃禮部撰錄處執筆崔亮,平州人氏,曾中解元。昨日方書處程大人因方書處人手緊缺,已向微臣借調了此人至方書處當差。”
皇帝微笑點頭:“原來是平州解元,難怪一手好字。在你禮部當執筆確也委屈了他,調到方書處甚好,這樣,朕就可以每日見到這崔解元的妙筆了。”
他轉向靜王和聲道:“靜王,前日朕還贊你的字型有進步,但和這位崔解元比起來,你可得再下些功夫。”
靜王躬身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一旁的莊王面上隱有不悅,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禮部侍郎將和約細則高聲誦讀了一遍,話音甫落,右相陶行德跨前一步行禮道:“皇上,臣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