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尤自不服道:“字雖是他寫的,規矩卻未必是他定的。”
年輕人微笑道:“是不是,找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李三道:“兒子倒是知道他,才氣是有的,只可惜不太願意用在正途。”
中年人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淘氣貪玩些也是有的。”
少年撇嘴道:“何止是不用在正途,而且還專門弄些歪門邪道呢!這冰嬉也就罷了,居然還誘人賭球,委實可惡。”
中年人目光微凝,微微抬手,一個青衣人悄然上去,中年人道:“去下一千兩。”
青衣人微微一愣,道:“下哪方?”
中年人道:“隨意便是。”
青衣人應聲退下。
片刻之後卻空手而回,道:“他們不接注。”
中年人一愣:“怎麼?”
青衣人道:“他們的規矩,一人每場最多隻許下十兩銀。”
“怎會有這樣的規矩?”
青衣人道:“他們在一旁掛的有告示,說天道酬勤,不會有橫財降世,想以賭發家者,終將一無所有。他們設此賭局,不過想搏個與君同樂,贏了也就多一杯茶錢,輸了也不傷筋動骨,一笑置之。以防有人傾盡家財來賭,才設此上限,且勸人不要去附近的賭場去賭球。”
中年人道:“附近賭場也為此開了賭局?”
青衣人道:“正是,聽說林公子也是為此才開的賭,因林公子定的賠率比賭場都稍高一些,是以百姓也知道賭場撈錢,是以去那邊的人並不多,總的來說,賭球的人雖多了,但是下的注卻少了。”
中年人點頭不語。
此刻冰池外一陣歡呼,好戲開鑼。
球員們身穿護甲,腳踏冰鞋,在冰面之上來去如風,奔若驚雷。
一次次快速而激烈的衝撞,一次次驚險的射門,一次次奮身的撲擊,一次次姿勢各異的撲跌,看的人目不暇接,時而緊張時而噴笑,時而狂喜高呼時而跌足長嘆……
一時間,連那四人都看的入神,許久之後,少年才吁了口氣,道:“我的娘,竟是這麼好玩刺激的……”
……
同一時間。
賈府,林楠的院子,林楠依舊坐在炕上練字,馮紫英道:“阿楠,現在球都開場了,總該給我透個底了吧?今兒這球,到底誰能贏?我和姓張的那小子賭了一千兩銀子呢!”
林楠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怎麼會知道?”
馮紫英急道:“我前兒不是專門拉你去看了兩隊的訓練了麼?”
林楠道:“我又不是很會那個,何況球場上的事兒,瞬息萬變,哪有個定數?我還是勸你以後別賭了。”
馮紫英道:“你又哄我,你若是不會這個,怎麼每日的賭局都只贏不輸?你自己日日賭著,倒勸我不要賭。”
林楠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賭了?你見過開賭場的輸錢麼?知不知道什麼是賠率?”
馮紫英冷哼道:“那個誰不知道?”
林楠耐心解釋道:“如押甲隊的有一萬兩銀子,押乙隊的有八千兩,我便將甲隊賠率定為十賠七,那麼若甲隊勝,則只需將押乙隊的八千兩拿七千兩出來賠錢,剩下一千兩便是我的。反之也是一樣的道理,明白嗎?”
馮紫英撓頭道:“我記得之前賭馬球,也有莊家陪得當褲子的時候。”
林楠道:“賠率是不斷在變的,莊家輸錢,那是有人在賠率高的時候,用大筆銀子壓了冷門的關係。我限定了一人一場只許下十兩,雖掙的少了些,卻也因為隨時來得及調整賠率的關係,杜絕了賠錢的可能。”
馮紫英道:“原來你竟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你真是好心腸怕人輸太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