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臉色慘白如死人,牙齒微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楠見問不出什麼,鬆了他的手,轉去假山,剛走了一步,便被李磐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別過去!水、水……水很深……”
林楠將他的手輕輕拿開,道:“我會小心。”
假山臨湖而建,很陡峭,頗有幾分懸崖峭壁的氣勢,只是微縮了許多倍,假山上長了青苔,上面新鮮的泥印、劃痕和抓痕清晰可見。
湖水清冽,幾可見底。
林楠轉了一圈回來,對李磐淡淡道:“我們回去吧,還要上課呢。”
李磐盯著假山下的湖水,失神落魄:“不見了……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林楠輕描淡寫道:“是木棍?還是屍體?”
李磐猛地瞪大眼睛望了過來,林楠揉揉他的頭,道:“走吧,天還沒塌!”
假山上清晰的痕跡,讓他不難還原出不久前這裡發生的一幕。從腳印和抓痕來看,那人爬的很小心,每一步必然踩的穩穩的才敢邁出下一步,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腳下原本很穩固的落點,早被人做了手腳,當他正要繼續向上,交換重心的一刻,有人在下面輕輕一捅……人隨石落。
湖中不見屍體,卻不知是那人命大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伸手拉了李磐,牽著他向回走,漫不經心道:“今兒我教你練字如何?”
他不是不想問個究竟,只是李磐現在明顯不在狀態,而且這裡也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李磐呆呆的被他拉著走,慢慢的回了神,走的越來越快,到最後卻成了他拉著林楠。
二人剛拐上一條花1徑,眼前忽然冒出一個人影,不說驚魂未定的李磐嚇出一身冷汗,幾欲昏厥,連林楠都嚇了一跳。
林楠定了定神,上前將身體僵直,牙齒打顫的李磐半掩在身後,望向來人,淡淡道:“裕公公別來無恙?”
那人正是裕興,李磐院子的管事太監。只是此刻要將他認出來,卻還需幾分眼力。裕興一身深色的衣服被水浸溼之後顏色顯得更加幽暗,貼在身上,不時有水珠滴落,臉色青白,同樣溼透的頭髮凌亂的貼在上面,遮住眼睛,額頭上幾道血痕還在向外沁出血珠,手中上也傷痕累累,彷彿剛剛從水底爬出來的水鬼,樣子可怖之極。
他這般模樣,又站在暗影中,等林楠二人靠近才突然站出來,彷彿憑空出現空氣中一樣,這才將林楠二人嚇了一跳。
裕興抬眼望向李磐,看了好一陣,才轉向林楠,陰測測道:“原來是林侍講。”
太監的聲音原就陰柔詭異,此刻聽來更覺得鬼氣森森。
只是若論起神經粗大,只怕少有人能及得上前世的林楠,今生雖有所改善,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嚇到的,林楠不為所動,淡淡道:“裕公公也是宮裡的老人了,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莽莽撞撞的站在路中間也就罷了,連見到主子都不知道見禮嗎?”
裕興緩緩道:“老奴嚇著皇孫殿下了?那倒是老奴的不是了!不過老奴不是不知禮,只是覺得皇孫殿下恐怕不願意看見老奴,對不住了,老奴讓皇孫殿下失望了……”
林楠淡淡道:“皇孫殿下不過讓你去取件東西,也能將自己弄成這幅德行,這般老邁無能,皇孫殿下豈能不失望?”
李磐被林楠掩在身後,膽氣略壯,此刻已然恢復鎮定,咬牙道:“你這老貨,既然知道我不想看見你,還不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裕興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林楠忽然神色一變,轉向暗處的矮樹叢,喝道:“裡面的人給我滾出來!”
樹叢中靜寂無聲。
裕興道:“林侍講怕是糊塗了,這裡除了我們三個,哪裡還有旁人?”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