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下午童童來了?”
話一出口,她發現他眼色變了變。她是怕這個男人的,可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厲仲謀鬆開了環緊她的手臂,攬上她腰身。他順勢一帶,便把她抱坐到了書桌桌面上。
而他,站著,自上而下看她。
張曼迪做投降狀:“好吧,我承認我向林特助打聽了一下你的行蹤。”
厲仲謀眉一挑,也不知是不是生氣,“他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你給校方捐了座圖書館。整個學校,上至校長下至老師,都在幫你哄兒子。”
厲仲謀此時聽著張曼迪的話,心中想的,卻是那個名叫吳桐的女人。
那個女人一直忙著工作,讓他有這麼多機會靠近童童,孩子剛開始對他很排斥,但現在已經會對著他笑呵呵了。
他用對了方法,終將贏得父愛。
張曼迪見他似乎在走神,便慢慢噤了聲。卻不料他一心二用,將她的話聽了個清楚。
厲仲謀迅速整理了情緒,回神看她。他徐徐地說:“七年前,我收購了我父親的公司,我把這個訊息告訴我母親,我以為她會讚賞我,結果她只給了我一巴掌。”
距離近,他說話時溫暖的氣流潤著她的面板,可她並不覺得溫暖。
他的聲音平和,張弛有度,音色迷人,近乎完美,只差一點——
感情。
他的聲音裡,沒有感情。
張曼迪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正視他時,已粉飾好了所有情緒。
他喜歡聰明、聽話的女人,她費勁千辛萬苦達到他的準繩,儘管辛苦,但是值得。
她甜膩地笑,“這件事你跟我說過。你還說,這就是你不再那麼激進的擴張版圖的原因。”
厲仲謀看看她的嘴角,看看她的眼睛,也笑了:“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要擊垮他。我成功了,但一點也不開心。”
“……”
“我嘗過痛恨自己父親的滋味,那並不好受。我不想我的兒子也和我一樣。”
他話裡的每一個隱喻她都聽得分明,但還是不甘心,可又不能讓他發覺,只好裝傻充愣:“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厲仲謀但笑不語,親親她的眼睛。這女人太聰明,跟他玩這種小把戲。可她哪是他的對手?
他只是稍稍沉默,她就按耐不住了:“Eric你……你要娶她?”
他用勁樓一樓她的腰,強勢的臂彎箍得張曼迪有些疼。
他說:“我只想要回我的兒子。”
說完就鬆開了她。
張曼迪跳下桌子,暗暗苦笑。他可真是個出色的談判專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他寵她,給她名與利。但也時刻要她記住,她屬於他,他,卻不屬於她。
張曼迪無數次問自己,這樣的人懂得什麼是愛?他會不會也有一天,也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什麼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張曼迪腦中突然冒出的人,是吳桐。
吳桐起碼有他的孩子,自己呢?失去了他,自己只能是一無所有。
厲仲謀在她的眼睫上落下一個吻,輕柔地摩挲她耳後一小塊敏感肌膚:“今晚留下來過夜?”
張曼迪退後半步。他是調情高手,一個動作已性感無比。何況他說話時,還微微眯著眼。
她主動退出安全距離:“馬上就要飛新加坡做電影宣傳,我是趁空擋溜過來的,得儘快趕去機場。”
不等他說話,她幾乎是衝過去,撞進他懷裡,踮起腳尖啄一下他菲薄的唇:“Goodbyekiss,不要太想我!”
厲仲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