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仇人,或者是曾受他恩惠的人,對他的印象大概只有一個——嚴峻,陸鵬就像是一根精鐵鑄成的鐵棒,從未曾彎曲過。可此時他對這少年的語氣,是無比的溫和,陸鵬的這一面,除了他的家人,這個少年是第一個見到的人。當然那少年也並不知道在他面前和聲和氣說話的男子竟然是一位在江南武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別……別……別吃我,別……吃我!”那少年結結巴巴的吐出了幾個字,依然是驚恐、慌亂的眼神。
陸鵬的臉沉了一下,他知道,當飢餓威脅到人的生存的時候,人們往往會做出一些很瘋狂的事情。如牲口一般吃野草、樹皮、泥土,還有更甚者便是人吃人……陸鵬低身,向這少年問道:“餓嗎?我這有面餅和肉乾,要吃些麼?對了,還有酒。不過不能多給你,只能給你喝兩口。”說罷便將自己的酒葫蘆從身後取了出來,向少年遞去。
那少年見陸鵬似乎沒有惡意,又願意給自己吃食,腦袋也似有些清醒了。便慢慢的伸出手,接過葫蘆送至嘴邊飲了一口,卻沒怎的嚥下去,還嗆出來了不少。陸鵬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小子碰上我算你命大,放下心吧,既然救活了你,有我在這裡,斷不會有人來害你,將這包肉吃了,睡一覺,明早跟我一起上路。”說罷便將剩下的肉乾放在了少年身邊。
陸鵬又說道:“那幾口酒也一併喝了吧,男子漢,吃肉一定要喝酒!”
那少年還是直勾勾的看著陸鵬,但眼神中已不似方才那般慌恐。陸鵬嘴角露出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的酒葫蘆,像是有些不捨,然後又飛身回到了馬車上。酒、肉,對於一個剛從飢餓的死亡線上回來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些東西更來的重要了。
清晨,驢車繼續在嘎吱嘎吱的聲音中前進著。不過此時陸鵬旁邊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少年,少年的氣力雖是恢復了一些,但仍是很虛弱。王婉兒、陸可馨是女眷,自然是在車中,少年便和陸鵬一起坐在了“車伕”的位置上。
陸鵬在路上問了少年一些之前的經過,得知這少年名字換做李元坤,在逃荒的路上與家人走散了,便與幾個同鄉一道,在前幾日夜裡聽到那幾個人餓急了,商量著要把他殺了吃掉,便驚恐萬分,連夜逃掉頭往回跑了。到了昨日陸鵬歇腳的那個地方,實在是一絲力氣也沒有了,便想著在那裡等死,不想被陸可馨見著了他,也就此撿回了一條命。
李元坤年齡雖不大,但也知道自己是受了陸家極重的恩惠,路上是再三的道謝。陸鵬與王婉兒見李元坤頗為知禮,也都很是歡喜。陸可馨因李元坤與自己年齡相當,李元坤又處處讓著她,這一路上自然是相處的非常之好。
陸鵬想著這李元坤已沒了去處,且他一路上倒也是和陸可馨談得來,便好人做到底,將李元坤帶回了品劍山莊,原想著教他些普通的拳腳功夫,做個門人也就算了。不想李元坤倒是非常刻苦,陸鵬傳授的那些入門功夫都是精進的極快,陸鵬也是越發看重李元坤。
陸鵬膝下無子,也知道自家這品劍山莊將來只靠女兒是絕撐不起來的,前些年收了司徒英做入室弟子。現在與李元坤相處的日子久了,便也想收了這孩子,若是兩個孩子都能學有所成,將來擇一優者,將陸可馨許配給他,既能護住品劍山莊的基業,也能為自己的女兒找個好的歸宿。
於是,陸鵬便和王婉兒商議,兩人一拍即合。陸鵬擇吉日,擺了酒宴,邀請了紹興府幾個江湖上的人物,讓大家做個見證,便將李元坤也收做了入室弟子。李元坤性命是被陸鵬所救,後來又知道陸鵬又是江南武林響噹噹的人物,自然是歡喜的答應了。
如此一來,陸鵬的親傳弟子便有了三人:司徒英、李元坤,當然還有一個便是自己的女兒陸可馨。司徒英較為年長,自然是三人的師兄,李元坤雖入門晚,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