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京城之後,卻是直接回將軍府,遲遲沒有出門。她想去見風靜海一面,卻又害怕。
無法解釋的遲疑心情困擾著她,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麼。是害怕見到他臨終的憔悴?還是害怕在他死前心軟的原諒了他所做的一切?
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終於不再恨他,卻是永遠也無法原諒他當日在她背上刺的那一刀。
她並非寡情之人,即使三年前送出了絕交信,但心底深處從未忘卻他的撫養之恩、授藝之恩。
而,再大的恩情,也彌補不了那一刀的刺痛。
她和風靜海之間的愛恨恩仇,結得太深、太深,就算其中一人死了,也永遠無法化解。
“你應該知道,”杜無忌依然是冷冷不帶感情的聲音:“如果王爺真心要殺一個人,絕對不會殺不死。”
她由沉思中回覆,沉聲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杜無忌不理會她的問話,又說道:“用什麼方法,可以使一個驕傲自大的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斂他的脾氣?”
她聽了,眸中精光暴閃。
“讓他跌倒,而且是以最殘酷無情的手段。”
杜無忌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公文遞給她。
“剩下的理由,都在這裡面。”
她明白杜無忌向來不說廢話,這短短的三句話中,第一句點明瞭當年風靜海並不是真心想置她於死地,第二句道出了他此舉用意,而這“剩下的理由”,自然是杜無忌所不知道的部份,也就是風靜海和她的婚姻之約,以及他毀婚的原因了。
她展開這紙印著“加密”紅字的公文,不禁柳眉輕揚,說:“這是太醫府的報告。”
“既然王爺將她的終身託付在下,在下冒昧的問一句:紫瓏對您來說,究竟是什麼?是女人?還是武將?”
風靜海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兩者都不是,她是她自己——西陵紫龍,我只是竭盡所能的讓她瞭解這一點罷了。”
講了這許多話,風靜海覺得睏乏不己,緩緩的合上了眼。
她很仔細的讀著這份由宮中太醫所寫的診書,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一會兒吃驚,一會兒了悟,一會兒哀傷,一會兒愛憐。
杜無忌說道:“我花了不少的時間,才終於想通他所做的一切佈置。他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瞭解的。”
她緩緩折起紙張,放人懷中。“我欠你一份恩情。但,”她炯炯的注視著眼前神色冷漠的灰衣青年。“你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打探這一切?”
就她所知,杜無忌從不做多餘的事,何況,她和風靜海之間的恩怨,根本與他無關。
“當初向王爺提議除去你的人,就是我。”
無忌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望著那挺直離去的背影,不禁搖頭嘆道:
“真是個正直過頭的傻子。”
又嘆了一口氣,道:
“他,又何嘗不是個傻子呢?”
“紫瓏的至交好友,除了九王爺之女風靜菊外,還有三年前出走東莞的梅鳳書。”
藍子玟聽到此處,詫異的問道:“難道,四大名相之一的梅鳳書居然是女兒身?”
他話未完,門外傳來嘲諷的女聲:
“風靜海,你可把我的底全掀了。”
來者正是從邊關快馬趕回的紫瓏,只見她斜倚門邊,雙手環胸,仍是平時那副輕鬆戲謔的神情。
藍子玟一見到她,心知她和風靜海必有許多話要說,急忙道:
“王爺,在下先告退了。”匆匆的退出房外。
在他離開之後,剩下的兩人之間是一陣的沉默,直到她開口打破了沉寂——
“原來,你身上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