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注意,她剛才的話中竟是帶了些不經意的嬌嗔。獨屬於姑娘的嬌俏。
江聘卻是捕捉到了。
他看著眼前靠著樹羞答答像朵含苞待放的小雛菊的姑娘,心倏地就化了一塊。只一瞬間,手腳便就軟了。
鶴葶藶和粟米都低著頭,誰也沒有看到江聘眼中的纏綿。暖融融的目光,裡面的情絲纏成了一團團的紅絲線,溫柔得隨時能滴出水來。
在上京橫行霸道像只帝王蟹一樣的江小爺,軟著嗓子,跟個哄騙小姑娘買糖吃的老騙子一樣,輕聲細語地跟她解釋,&ldo;我來府中找侯爺求教學問的。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真是幸運。&rdo;
幸運的啊,不得了。
鶴葶藶的手指緊緊攥著琴譜的邊緣,指尖上都成了青白色。她指甲上的蔻丹褪下去了,現在看起來圓潤而乾淨。手指纖長潔白,指甲的根部有點點嫩粉色的小月牙兒。
滿滿都是少女氣。甜蜜,清新。
江聘呆站在那看啊看,心裡酥麻得不行。
什麼時候能牽牽這雙小手兒呢?他想帶著她去划船,去騎馬,去山頂看月亮,數星星…
江小爺又在心裡暢想未來了。
&ldo;那…你便快些走吧。&rdo;鶴葶藶聽著他的聲音,咬著唇抬頭,&ldo;你是外客,留在府裡太久會被人家說閒話的。&rdo;
嗯…逐客令。好溫柔的逐客令。
&ldo;好。&rdo;江小爺飄忽忽地點頭,心裡美得要上了天。
這算是關心了吧?算了吧?必須算啊!誰說不算小爺跟他急!
見他那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鶴葶藶用指甲摳了摳書邊兒,拉扯著粟米的衣袖就轉身往回走。她這心裡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反正是沒心思再看什麼譜子了。
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把心給靜下來。
為什麼腦子裡面一團亂呢?鶴葶藶越來越煩躁,她把琴譜塞到粟米的懷裡,清了清嗓子跟她背詩。
背詩,能靜心。以前煩了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做的。
&ldo;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rdo;
話出了口,鶴葶藶就後悔了。啐,什麼破詩。
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呢?
急匆匆地走到半路,她又想起了些什麼似的,猛地就停住了腳步。
&ldo;怎麼了呢?姑娘。&rdo;粟米被反常的鶴葶藶嚇得聲兒都不敢出,見她一臉懊惱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ldo;我…&rdo;鶴葶藶喃喃,&ldo;我忘記問他的名字了。&rdo;
那棵櫻花樹下,江聘就直直地站在那看著鶴葶藶一點點的走遠。直到姑娘的裙擺輕輕一甩,消失在拐角處再也看不見。
他把手指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享受地嘆了口氣。
明明還是那根指頭,他卻覺著此刻看起來格外的順眼。好像碰了那本琴譜,這手指頭就能點石成金了似的。就連聞起來都好似有股淡淡的香味,空谷幽蘭般,沁人心脾。
阿三看著江聘那宛若癔症般的臉,小心地戳了戳他的腰,&ldo;公子,該走了。&rdo;
江聘偏頭看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那衝勁跟頭牛似的,一轉眼就落了阿三一大截。追風逐電,健步如飛。
&ldo;公子,公子?&rdo;阿三懵了一瞬,急著去追他,&ldo;您走這麼快幹嘛去?&rdo;
&ldo;買柺杖。&rdo;江聘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子,想起那根價值不菲的純金鑲玉的龍頭柺杖,心裡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