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另許之人。”雲居雁羞而不答。太君與宰相君說道:“罷了!不必白費口舌了。聽天由命吧!”宰相君仍怨憤道:“並非白費口舌,舅老爺目中無人!我倒要請他訪一訪:我家少爺何處不若他人呢?”
此刻,夕霧正於暗中偷看。倘在平日,他深恐別人譏評,是不會作此行徑的。但此時他戀情苦痛,無所顧忌,便獨自在那裡抹淚。乳母見他可憐,便與太君商量,讓他們趁天黑人煙稠雜之時,在另一室內相會。兩人一見,臉上鮮紅,只覺得心若大海波濤,竟有口難言,淚水靜淌。夕霧言道:“舅舅也太絕情!我本想。他若帶你走,就隨他去罷!也可讓我死了此心。但日後不見,相思更苦!可惜昔日竟未能常相守啊!”雲居雁答道:“我何曾不這樣想?”夕霧又問道:“你思念我麼?”雲居雁頷首頻頻,狀若孩童。
掌燈時分,退前的內大臣,徑往太君處接雲居雁。前驅一路厲聲喝道。太君邪眾侍從都道:“老爺駕到!”竟一時騷亂起來。雲居雁惶惶不安,渾身顫慄。夕霧人少氣壯,義無反顧,拉住雲居雁,不肯放行。雲居雁乳母前來,見此情形,心中叫苦連天。想道:“天啊!看來老太君早知內情。”便對夕霧怒怨道:“活見怪!老爺知道了定會生氣,若那位按察大納言老爺知道了,又當如何?無論你何等才貌,初婚配個六位小京官,終不成體統。”言罷,徑往屏風背後而來,盡怨二人的不是。夕霧知道奶孃輕視他官位太低,不免憤然,意興稍減。他對雲居雁說道:且聽乳母所言!我此刻是:
血淚溼雙袖,淺綠何年紅!”感到羞恥啊!”雲居雁答道:
“個薄妾憂怨,你我緣未知!”言猶未盡,內大臣闖入哪內,雲居雁無奈,只得逃回閨中。夕霧留於原處,也深感狼狽,只好退回房中躺下。聞得內大臣喚雲居雁速速上車之聲,三輛車子悄然離去,心中好不悵然。太君派人來喚,他佯裝睡著,紋絲不動。卻淚如泉湧,輾轉憂傷至天明。因恐太君再次來叫,且被眾人發現雙目紅腫而難堪。因此他便一人冒著晨間濃霜回到東院,準備一心閉門讀書。一路尋思道,此皆自尋煩惱而且,是時天空陰暗,四圍漆黑。夕霧觸景吟道:
“凜夜暗難睹,淚眼更昏蒙。”
再說今年的五節舞會,所需舞姬共五人,源氏太政大臣家欲遣舞姬一名。雖然此事並不特別煩忙,但日子漸近,隨從舞姬童女等人的服裝,須得趕緊置備。東院的花散裡,負責舞姬入宮時隨從人員所穿的服裝。源氏自己管理總務。新立秋好皇后也從旁協助添置諸多豔裝麗飾,且配備了童女和下級差役的衣衫。去年因藤壺母后去世,五節舞會暫停。為補去年之憾,今年眾人興致極高。各家爭相選送舞姬,競爭激烈,務求完美。今年宮中頒佈新規章:會散後舞姬均留住宮中,提任女官。故此眾人皆願送女前往。連雲居雁後父按察大納言與內大臣之弟左衛門督,盡都欣然參與。地方要員方面,現任近江守兼左中異的良清也送上一女。
源氏太政大臣家所遣送舞姬,乃現任攝津守兼左京大夫淮光朝臣之女。此女面容姣好,有美人之譽。淮光因出身寒微,不免難為情。旁人安慰他道:“按察大納言所遣送為測室所生之女,你將正房愛女送出去,有甚不可?”淮光聞之舉棋不定。念及當過舞姬之後便可在宮中充任女官,便下定決心。叫她先在家中練習舞蹈。隨身侍女,皆精挑細選。在試演那日黃昏,便將女兒送至二條院。源氏大臣將諸院所薦女童及詩人,…一叫來親審,為舞姬挑選隨從。所有入選女童,想及將來,個個喜形於色。源氏規定御演之前,先在自己面前試演一次。選定童女容貌姿態優美,欲除去幾個,竟難以割捨。笑著說道:“要是再送一個舞姬便好了。”只得再根據儀態神情複選。
夕霧進入大學家後,一直精神恍惚,不思飲食。心情極抑鬱,也無法靜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