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少爺,出事了。”
“有什麼話,直接說。”賀鴻禎並未從椅子旁邊站起來,而是雙手抱在胸前,氣定神閒的看向著急得鼻尖都沁出汗珠的白案師傅。
“做夾餅的師傅在削餅胚的時候,食指被削掉了一大塊,如今血流不止,這樣下去怕要耽誤夾餅上爐。”白案師傅急得抓耳撈腮。
燒尾宴的第二道點心,名為曼陀樣夾餅公廳爐,造型頗似曼陀羅花,對師傅的手藝要求非常嚴格。
燒尾宴本來就是非常考驗功夫和家底的宴席,這些師傅都是臨時從賀家的酒樓調遣來的點心師傅,在御廚的調配下,各司其職。
若是有空缺一時間也很難補上,這個宴席成功與否,直接關乎著他在賀家的地位,二哥賀鴻祿如今中了進士,不日便會派官。
那麼整個賀家家業的掌事權,便是他和大哥賀鴻禧之間的殊死決鬥。
賀鴻禎頗看賀鴻禧不順眼,在他的眼裡,這個大哥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作為一個男人,甚至比不上他的大嫂。
性格優柔寡斷,唯唯諾諾,出了名的懼內。
一個怕老婆的男人,這輩子也不可能成就任何事業,這便是他的想法。
可是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因為大哥是長房長子,所以便理所應當繼承了賀家的主業。
而他只能另闢蹊徑,改為經營酒樓。
好在,如今賀家的酒樓遍及蘇州,可圈可點,其中賀鴻禎沒少出力,這次燒尾宴,母親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他。
燒尾宴是把雙刃劍,成功了便奠定了在家中的地位,失敗了,賀家的其他生意,估計再也沒有他的份兒了。
賀鴻禎不是不知道母親一向偏心大哥,只因為當初大哥出生的時候,祖父高興地大擺筵席,從此她主母的地位也無人撼動。
這件事情本來就極不公平,他處處優於他大哥,只不過因為晚生了幾年,大哥吃麵,他就只能在旁邊喝碗冷湯。
為此他心中壓抑了很久,外表桀驁不馴,形似一個紈絝子弟,其實內心有著九曲迴腸的計較。
賀鴻禎聽到這個訊息,眸子裡有一瞬間的驚詫,很快便掩飾了下去,然後轉頭說:“我先去告訴他,如果死不了,就讓他堅持。”
這話讓白案師傅一愣,夏芊鈺倒像是習慣了一般,並未抬頭,只等著白案師傅退下之後,看他要說些什麼。
“你二位稍等,我去看看,若是出現問題了,我好立即想辦法。”賀鴻禎起身說道。
待賀鴻禎走出了後廚,去到了被改成白案廚房的耳房,禹歌笑這才說道:“以後一定要多多提防賀鴻禎,此人城府頗深,絕非我們所見。”
夏芊鈺雖然覺得每次見到賀鴻禎就有些不爽利,但是卻覺得他身上亦有很多可取的地方,於是問道:“此話怎講?”
禹歌笑拿起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首先,他派人跟蹤你調查你,從這便說明,他對你極其上心。
若是不為你的美色,那便是為了你在飲食方面的特殊才能。
當然你真的很美,但是我感覺更傾向於後者。
其次,昨日見你,一眼就將喬裝成男兒的你認出來,這便說明,他對你認識頗深,肯定在蘭源鎮的時候便已經多次見過你。
最後,便是他的試探,他此番做的這個金乳酥,在此時是非常名貴而少見的糕點,因為做法非常複雜。
但是你見到的時候,沒有任何好奇之感,吃到的時候,只是做了非常常規的評價,居然還可以提出改進的方法,我想他對你已經徹底刮目相看了。”
禹歌笑才開始的俏皮說法,讓她得意得笑,牽動黏在鼻子下的八字鬍一抖一抖的,但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後來笑意竟然完全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