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落子不快不慢,師妃暄每走一步,都顧著棋局大勢,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白夜落子平淡無奇,看似一步無關緊要,實環環相扣,竟將師妃暄欲要騰飛的大龍鎖死棋盤之中。
師妃暄淡細的柳眉緊皺,絕色的玉容緊繃,她手夾一枚白子遲遲不能落下。
石青璇在一旁觀二人對弈,她的棋力和師妃暄伯仲之間,她下不過白夜,這位師仙子一樣不行。
師妃暄沒有落敗,仍有機會,她這時將手中白子投回棋笥,她長嘆一聲道:“白兄棋藝高超,妃暄佩服。然妃暄心中幾問,望公子能回答?”
她對白夜拱著雙手,十分認真,清澈無波的眸子直視白夜。
白夜將手中棋子亦投回棋笥,他抬手笑道:“師仙子,但問無妨。”
師妃暄眼波輕動,她改了對白夜稱呼,稱白夜為白兄,白夜這傢伙卻老樣子,依然稱她為師仙子,這可不是敬稱,代表的一種無形的距離。
“縱觀天下如棋局,不知白兄對這天下大勢有何看法?”
她緊盯住白夜,等他回答,然後伺機反駁,讓白夜啞口無言。
白夜想了想,而後平淡道:“師仙子所說的話,並不對。天下從不是什麼棋局,百姓不是棋子,各方勢力也並非博弈下棋之人。”
“你們以天下為棋局,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些棋子會帶給你們很多的驚喜,就像這樣!”
白夜手捻一枚黑子,輕輕擲出,在無象道經的內力下,黑子“啪”地撞在棋盤之上,那棋盤頓時四分五裂,唯有眾多黑白子安好。
師妃暄剎時呆住了,她來之前想好的一切,盡皆無用。
她苦笑道:“確實,我們沒想過棋子的力量,可古往今來,棋子多少人能成為下棋之人?亂世紛紛,兵戈戰火不息,難道白兄不希望天下早日安平,百姓早日安居嗎?”
白夜抬眸看了她一眼,低頭分別撿拾起黑白二子,他道:“天下人說天下事,豈是幾家能決萬千民眾之意?仙子覺得自己能代表全天下之人?”
師妃暄啞口無言,不在這個問題糾纏,她又問道:“敢問白兄,何為為君之道?”
白夜手中動作停了一下,古怪地看她,他淡然笑道:“師仙子何必來誆我?你們和世民兄已達成協議,你們將和氏璧交與他也好,為他造勢也罷,我不會管的。河水不犯井水,何來多此一問?”
師妃暄默然點頭,她問了這麼多,其實只想得到白夜這一句話。
緣由便是她(他)們擔心,害怕突然出現的白夜,會打亂她(他)們的佈置,將和氏璧搶走。
她來見白夜,不僅是她的意思,更是代表慈航靜齋,代表靜念禪院,代表秦王李世民之意。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並未走,她還有最後一問,她道:“白兄為何說能與魔門合作?要知魔門妖人,均是殘害無辜、無惡不作之輩,白兄一代高人,要與陰癸派合作,實非良策。”
白夜似笑非笑,將最後一枚棋子收好,他反問道:“這也是在師仙子管轄範圍之內?”
師妃暄一愣,眉宇不悅,她平靜吐出一句:“不在,妃暄只是作為一個朋友,想要提醒白兄。”
白夜搖了搖頭,窗外午時的陽光正盛,他對看了很久的石青璇道:“正午時分,去找點洛陽有名的小吃?”
石青璇含笑點頭,他和石青璇不理會師妃暄,徑自走了,獨留師妃暄一人在那裡沉思。
又至一個夜晚,白夜在自己的房間推開窗戶,靜靜看著夜色之下的洛陽。
跨越三個時空,三個不同的世界,大唐世界儘管處於歷史上隋末唐初,大地烽煙的年代,但終究是不同的,這個世界神奇玄妙,連著這洛陽城也沾染一份煌煌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