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找?”
他搖頭,“找人用不上兵法,少我一個沒有什麼差別。我們兵分兩路,我也好先回去覆命,請將軍、江護衛放心。”
他們對望片刻。慕容開眼底是一片坦蕩,曾經盤旋其中的一股戾氣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再無蹤影,再無芥蒂。
但先生就是先生,自然看得出昔日愛徒的心事。景四端沉吟片刻之後,一揚眉,“就這樣?沒有別的理由趕著回京?”
慕容開笑了笑。他先下可不是那個隨便就被套出話來的單純少年了。
昔日率直聰穎、毫無心眼的學生,今日已經成為一個威風凜凜、有勇有謀的少將軍。
受過傷的,才是真男人。康復之後,會更加堅強。
“先生,你說呢?”
第8章(2)
另一邊,西疆的粗陋的小房裡。
“哎呀!”季月正納著鞋底,突地被粗針戳中指尖,十指連心,刺痛直傳到心口。
怔怔望著鮮紅的血珠,她心裡那股沒來由的慌張又悄悄掩至。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個人帶兵去救人,可平安歸來了?該不會——
想到他,季月就坐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計,信步往視窗走過去。
真是矛盾透了。明明離開京城時,早已下定決心不再管他,不再想他,兩人各不相干了,又為何要為他擔心?他可是為了舊愛出征,一個她永遠比不上也超越不了的舊愛!
窗外正好有人走過,低聲交談著。
“少將軍怎麼好沒回西疆?都兩個多月了。”
“還在修養吧,聽說受重傷,流了好多血哪。”
“可是,就為了一個已經嫁人的表小姐?”
“沒法子,少將軍應該是舊情難忘……”
“我還聽說,傷重到要廢了一雙手;他是少將軍哪,要真殘廢的話……”
談話的兩個伙伕兵慢慢走遠,嗓音也漸漸聽不清楚。季月聽著,指尖的疼痛彷彿直透心底,疼得她眼淚快要奪眶而出。
是為了什麼如此難受?為了他始終難忘舊情,還是因為他受重傷?季月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心口悶疼得緊,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急急開啟窗,只來得及看到伙伕的背影,已經正慢慢走過來的她爹。
一看到大爹,季月立刻轉開臉,眼淚也硬生生的逼忍回去。她從京城回來至今,死都不肯在爹面前掉一滴淚。
見她狼狽的樣子,大爹只是深深看她一眼。事實上,大爹幾乎不跟女兒說話,頂多簡短問答,對她去京城的這一段絕口不提。
只是在聽見慕容開的名字時,那張飽經風霜的粗狂黑臉會立刻沉了下來,兩道濃眉一擰,端的是個極度不悅的模樣。幾次之後,再也沒人敢在大爹面前隨便說起少將軍。
“你幹什麼?”大爹粗著嗓門問憑窗而立的女兒,“活計做完沒有,差不多該準備吃晚飯了。”
絲毫不假辭色,和以前大嗓門中卻帶著疼愛的口氣不同,大爹這次似乎對她失望透頂。去了一趟京城回來,連她父親都要嫌棄她了嗎?
季月強忍著委屈與傷心,倔強地咬緊了唇,不言不語地走到門邊,拿起大大的竹簍,準備出去。
“你拿那個做什麼?”
“去撿些要用的柴薪,好起火燒飯。”
“不用你,伙伕早已經送來了。”大爹冷冷說。
“那我去溪邊洗衣服——”隨便找個藉口,她只想快快逃開。
“這當下洗什麼衣服?不是叫你準備吃晚飯?你是聽不懂還是聾了?”大爹吼起來。
狠狠臭罵讓季月紅了眼眶,她死命忍住,就是不願掉淚。
“我是要你準備吃飯,不是要你準備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