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責,唯有投靠楊氏勢力,對史彌遠反戈一擊。
宣繒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可是要他去面對史彌遠,多年積威之下,他心中還頗有猶疑。
“此事不妥,不妥。”好一會兒之後,他搖頭嘆道:“你我便是投了楊氏,史相倒臺之後,那真德秀一夥必不肯善罷甘休,滿口什麼除惡務盡,你我二人到時,只怕仍是棄子之命。”
“正是,宣參政果然不愧是宣參政!”薛極用力一拍桌子,將那茶盤之上的茶杯盡數拿了出來:“他們鬥來鬥去,好處都是他們得了,卻讓你我二人受累!”
“薛會之有何良策,快快說出來,莫再賣關子了!”
“宣參政休息,你且想想,咱們似乎漏了一方……”薛極在桌子上筆劃了一下,然後笑道。
“漏了一方?”宣繒皺起眉來,想著朝堂中還有哪一方未曾提及:“你說那些牆頭草麼,他們成得了什麼氣候?”
“非也,非也!”薛極又將那一個杯子三個杯蓋都放進清空了的茶盤,然後拍了拍茶盤:“還有一方就是天子!”
“官家?”宣繒一驚:“官家為史相親選,又是史相一手將他推上帝位……”
“那是以前,如今呢?”薛極冷笑一聲:“官家起自民間,知曉民生疾苦,甫一即位,便召選良醫為民義診,所耗花費,由皇莊補足。又親闢泥壤廢園為田,選海外良種而試圃之。官家不小了,觀其行事,也極有分寸,可史相卻攬權不放,朝中大小政務,盡數由史相掌控!”
聽他越說越是激憤,倒象是那鄧若水文中所言,直指史彌遠擅權專斷,目無君上,有不臣之心。宣繒是深知他的,心中起先是懼,然後是疑,接著便是驚,最後又略帶些喜。
薛極雖未直說,但宣繒在朝堂中打滾多年。豈不知他意之所指!
扳倒史彌遠,取而代之,挾天子以令朝堂!
當今天子雖是史彌遠擁立。但因為史彌遠不肯放權,天子形同虛設。楊太后垂簾詢政,便是去了史彌遠,這大權也不為天子所有。真德秀、魏了翁之輩,原本為死去地濟王鳴冤不止,若是驅了史彌遠,只怕他們接著便要質疑當今天子得位不正了。故此,朝庭之中。天子雖說是名義上至高之君,卻是臂助最少之人。宣繒、薛極二人,若是能助天子驅權臣撤簾幕固帝位,那麼便可取史彌遠而代之!
只要他們能助天子親自稟政,哪怕不能如同史彌遠一般飛揚跋扈,卻也不會比如今更差!
而且這一來,設連環計迫得他們進退維谷的楊氏一族,也得不了好處,天子親政,太后便必須撤簾。若是太后不撤,當初韓忠獻能喝斥太后撤簾,他宣繒為參知政事,自然也可喝斥!
再抬眼看向薛極之時,兩人都覺得對方眼中閃閃光。
“只是天子處……如何去關說?”宣繒忽然道。
暗暗罵了一聲老狐狸,薛極慨然道:“自有區區前往關說,事關機密,卻不可大意。宣參政,此事只得你我二人知曉,便是府中親近。也不得洩露,當初濟王不得成事,便是身邊有一綠綺耳,安知史相在你我二人身側。未嘗不置紅綺紫綺?”
“旁人不知,你我還不知曉?”宣繒哼了一聲:“史賊所倚,不過是秦天錫一人罷了,如今秦天錫已死,便有密諜,那幹萬昕一介庸才,只怕也無暇顧及你我。如今滿城風雨,他忙著捉拿傳送、收藏那《奉詔奏請》摺子之人吧!”
二人都是會心一笑。前夜那摺子突然間出現。數量之多範圍之廣,牽連之眾。只怕給幹萬昕一月時間也抓不盡。這段時間裡,他哪還有餘暇顧及其餘!
權貴之家,幹萬昕雖是跋扈,卻也知道輕易觸碰不得,故此他逼使有司所捕之人,多是民間士子,書商紙販,為史彌遠追得緊了,只得去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