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自覺外出一趟,多少見了些世面,不再是以往那般跟在父親後頭的毛躁小子,他便將這種感覺藏在心底深處,昂挺胸地催動騾子。
與他離開時比,鬱樟山莊又有了變化,先是半山腰緩坡處下人佃戶住的泥坯房又多了兩排,雖然還未上頂,不過再有幾日就應當可以住人了。然後便是流經鬱樟山莊外的山溪之上,又建起了新的磨坊——在趙勇離開時,才建好第二座磨坊。
到了山莊門前,看門的卻不是趙子曰與李鄴,而是另外的家僕。趙勇有些驚訝,隨口便問了一句:“趙子曰和李鄴呢?”
“跟著大郎呢。”新的門丁頗為嫉妒地說道:“趙子曰如今可是出人頭地了,連帶著那個李鄴,也回到了義學裡。”
這兩個月來趙子曰帶著李鄴不僅未曾誤了看門灑掃,而且還廢寢忘食地苦學。趙子曰雖然年紀較長,卻能在最新一次的義學考試中得箇中上,而李鄴也被他帶著跟學,沒有拉下學業。
他二人的努力都被小翠看在眼中,小翠尋機向趙與莒說了,趙與莒便親自考校二人,在確認之後便將他們留在身邊,趙子曰算是跟班,李鄴則是書僮。
“大郎可在家中?”趙勇心中有事,便沒有細問那二人的情形,而是問起趙與莒來。
“不在家裡,去了山上。”看門的指了指後山笑道:“大郎又要裝水輪機了,你若是著急,便去那裡。”
趙勇撓了一下頭:“這可不成……你喚幾個人出來,車上有大郎要我去買的鐵,先給搬回院子裡好生放著!”
“大郎買這五大車的鐵做甚麼!”看門的吃了一驚,慌忙回去喚人。
有宋一朝,不禁民間販鐵,故此大量收些鐵料,倒不會引起官府的懷疑,只不過普通民家,哪裡用得這許多的鐵料,放在家中久了,鏽蝕了也是浪費。
下完鐵料之後,趙與莒等仍未回來,趙勇打走僱來的大車,看著時光尚早,便順著山路向上尋去。
當他趕到之時,恰好聽到一連串的驚歎之聲,他放眼看去,只見木匠方有才在人群簇擁之下,滿臉紅光眉飛色舞。
在接過趙與莒的圖紙之後連著數日,方木匠幾乎未曾安眠,每日睜開眼便是在鑽研趙與莒拿出的圖紙,閉上眼腦子裡想的也是圖紙上畫的物什。
這圖紙上的部件,都是這個時代所能造出的,以作為動力的水輪為例,事實上在一百多年後的元代,便出現在中華的江河溪流之上。元時王禎的《農書》之中,便對由這種水輪牽引的水轉大紡車有詳細記載,而歐洲人使用同類的東西卻要到近四百年後——英國人托馬斯&;#8226;隆柏要到西元1719年才建立當時英國的第一個水力繅絲廠。只不過,趙與莒結合後世的物理學原理,將這個大水輪做了改進,使之能更好地利用水能,轉也更為均勻。
至於其餘部件,在歷史上就更為有名,這四個部件,再加上歐老根父子鑄出的鐵部件,便是引英國羊吃人運動的騾機改進型(注2)!但騾機適於紡織羊毛,經過後人改進之後才適於紡蠶絲。
因為這機器事關重大,趙與莒在如何保密上是熬費苦心,他除了將主要部件分為鐵器與木器,分別交由歐老根與方有財來製造外,還將其餘一些部件秘密託付給了陶工——這便是胡福郎在給他的口信中所說之事。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太放心,依著他的觀察,這三人中歐老根雖然與趙家關係最為疏遠,倒是最可放心的一個,饒是如此,他還是注意歐老根三子歐八馬的舉動,從某種意義上說,在他辦的義學裡的歐八馬成了人質。安置方有財兒女,也是如此,一方面以厚恩結納方有財之心,另一方面也是將其子女置於自己掌控之中。只不過歐老根與方有財見識少,看不穿他心中深意,反倒對他的安置感激涕零。
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