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才深刻地體會到何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句話。
罷了,罷了……這一年來,林芷珊的成長她也看在眼裡,而林芷珊待相府眾人的一片赤誠,也能讓她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安穩地落在了胸腔裡——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林芷珊得利,對相府也有好處。而若林芷珊和靖王成就姻緣,那麼,文心雅和文澤宇的身份也就能跟著水漲船高……
如此這般,王氏那自從得知靖王鄭皓濤竟然一連再地主動上門,跟文老夫人談及求娶林芷珊一事後,心裡生出來的淡淡的不豫和惱怒等情緒也徹底消失,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也再次恢復了往常的慈祥、和氣。
精通琴棋書畫女紅的文心雅,也可謂是一個聰明的女子,而王氏因為過於激動和興奮,也不由得將心裡的情緒流瀉在臉上,再加上王氏平日裡對她的耳提面命之話語,倒是令她略微思索了番,也就明白了王氏為何突然有了如此的轉變,那雙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也就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歉意。
林芷珊嘴角微翹,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來,而心裡對文老夫人的感激之情則上升到了一個無法描述的高峰。
文老夫人暗自點頭,“人心隔肚皮”,哪怕親兄弟之間尚且會有著各種矛盾和摩擦,更不用說諸如王氏和林芷珊這般的隔代親人關係了。如今,王氏能迅速想明白,她也挺欣慰……
待到王氏和文心雅倆人一前一後地離開,文老夫人又吩咐在房間裡侍候的下人也離開。
看著最後一個離開的文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張嬤嬤特意將門帶上的舉動,林芷珊莫名地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尤其在看見文老夫人竟然拿一種她從未看見過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自己時,林芷珊更是不由得抿緊了唇,身子往後連退好幾步,硬著頭皮道:“外婆,我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完成。”
“哦?”文老夫人擺了擺手,一臉的漫不經心:“那個不著急。”心裡卻暗笑:這丫頭的敏銳洞察力確實夠強,只不過,她今日可不打算輕易就放過喲!
“如今,我想和你談的……”說到這兒時,文老夫人再次頓住話頭,笑盈盈地打量著林芷珊,許久都未再出聲。
“外婆?”林芷珊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往常,不論她如何挑撥文老夫人,也沒有見到文老夫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如今,她終於明白笑得一臉和藹,身上並無絲毫威嚴氣勢的文老夫人,為何能打理好偌大一個相府的庶物,並且還能憑著絕佳的手腕而令自己的陪嫁資產連番了好幾番,甚至還因著精通琴棋書畫女紅等而成為了女子書院的院長……
這樣的文老夫人,才是盛京那些人之所以恭敬、敬仰的真正原因吧——畢竟,世家貴女從小就習琴棋書畫女紅,多的是精通這些技藝的貴女夫人,那麼,為何文老夫人能被人聘請為女子書院的院長,而其它的人卻未有此殊榮?
“珊兒,你在想什麼?”
林芷珊轉了轉眼珠,道:“我在想,外婆為何會突然將我留下。”
“哦?”文老夫人挑了挑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只將她眼裡流露出來的精明和算計等神情再次遮掩住:“那,你可想明白了?”
雖然林芷珊是第一次見識到文老夫人的真實性子,但因為往常和文老夫人“沒大沒小”慣了,故,很快,她心裡的震驚、恍悟等情緒也就被拋到了一邊去。
緊接著,她走到林老夫人身旁,為林老夫人續滿茶水後,又為自己沏了一杯茶,才慢吞吞地回道:“並未。”
看著茶杯中那朵悠然盛開的牡丹花,文老夫人點點頭,讚道:“不錯,珊兒,茶藝一道,我倒是沒有可以教你的東西了,往後你再獨自體會,細細揣摩即可。”
“我明白的。”林芷珊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滿臉孺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