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情聽段的結局。況且她不必聽他的結局,所有賭徒的結局都是殊途同歸,無論他們贏的路數怎樣逶迤曲折,最終都通向輸。
〃這次不是輸……〃老劉插嘴。
〃那你轉告段總,我祝他大贏之後再也別回媽閣。〃
曉鷗擔心賭檯上的史奇瀾,心裡已經在害怕,怕休克了兩年多的那個賭徒老史會被她引逗得甦醒過來。但老劉下面的話讓曉鷗一動不動了。段凱文居然幹出了這種事!他混進了貴賓廳去出老千!他拿著贏來的六十多萬和借來的一百萬在一張十萬限額的賭檯邊坐下來,贏了兩手,輸了一手,第四局將一個十萬籌碼偷放到臺上。碰上的又恰是個近視眼荷官,段很容易地就得了手。想接著得手的段連輸四五局,心急了,出千的手勢和技巧開始回生,露出破綻,被監控器裡的眼睛捕捉到了。段在五六個賭場保安同時撲向他的時候,自己從座位上款款站起。被押解到貴賓廳門口,他突然停住腳步,四肢出現了一個兇猛的掙扎。按住他的手從兩雙變成了四雙,並異口同聲地呵斥他:〃不許動!〃他卻說他的手機忘在賭檯上了,就是正響鈴的那個。一個保安跑回去取回他的手機,並按下拒接鍵。他問能否讓他看一下來電顯示。保安把來電人的電話號碼念給他聽,聽到第五位數字,他便說不必再往下唸了,他知道是誰了。於是這一夥人又一次起解。並沒人追問來電者是誰,但走了幾步,段招認說剛才來電的是他的兒子。兒子在美國,已經自立了。他的口氣似乎是釋然的,似乎一位落入敵手的地下工作者,向終於抓獲了他的歹徒們宣佈,他們下手太晚,該完成的偉大使命他已經都完成了,現在他沒剩下任何價值了。
段凱文這樣的結局倒是出乎曉鷗的意料。
〃現在段總被關在警察局的拘留所,他不願意牽連其他人,就讓警察找我。你看怎麼辦?畢竟是好多年的朋友了……〃
〃他可從來沒拿我當過朋友。〃
〃我哪兒拿得出那麼多保釋金……〃
〃我就拿得出來?〃她提高嗓音。此刻她覺得老劉的濫好心非常討厭,對段的濫好心,就是對她曉鷗的狠心。〃欠我那麼多錢,來找我保釋他,虧你想得出來!〃
〃不然怎麼辦?一直給拘在那兒?〃
〃拘留所免費吃住,時不時給提審一下,順便就讓他反省了。我的客人馬上要走,回頭再說吧。〃
她丟下老劉,向賭場走去。走回老史那個臺子,卻不見了老史。難道老史贏了大把的錢,又到別處下大注去了?她再向遠處張望一圈,還是一片陌生的面孔。沒錯,老史一定是轉換到押注限額更大的臺子上去了。她真的已經鑄成大錯了?先是開籠放虎,現在又放虎歸山。失而復得,得而復失,除了人老了幾歲,什麼都是一場空。她四面扭頭,越尋找越絕望。再看看手錶,如果還找不著老史,真要誤飛機了。
〃曉鷗!〃老史在她身後拍了她一下肩膀。
她猛地轉過身,見他比自己還絕望。
〃你怎麼不聲不響走了呢?我起身兌換籌碼才發現你不見了!〃
她上去拉住他的手,經歷了這場驚險試探,似乎血與火、生與死了一場,現在都倖免於難。他從賭檯邊站起來了,而且是自願站起來的!他輸了一輩子,最後成了贏家。她看著他就像看著凱旋的大將軍。
〃幹嗎這麼看著我?〃
〃走吧。〃曉鷗氣息奄奄地說。
〃你以為我舊病復發了?〃
〃沒有……〃
〃肯定以為我賭性又發作了!〃
曉鷗不說話地看著他。
〃問你呢,是不是?〃他的手在她手指上緊緊一捏。
〃發作才好,陳小小就又不要你了。〃
老史不做聲了。他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