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民看見林泉從門裡探出頭來,猶豫了一瞬,招手讓他過來,吩咐第一秘書丁向陽:「給小仨倒懷茶來,我跟小仨要敘敘舊。」
林泉哪敢讓市委第一秘書給他倒茶啊,轉身將趙增屋裡的茶杯捧出來,說道:「耿叔叔,我可不敢勞丁哥給我倒水。」
丁向陽知道林泉的身份,或許是他揣測到耿一民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或許是他的政治家素養,他一臉和氣的推著林泉的肩膀,走進秘書室。耿一民的辦公室還在秘書室的裡面,裡面有側門跟接待室與休息室相連。市委辦公大樓落成之後,陳然在裡面辦過一年的公,林泉對內部的佈置還有些印象。相比當年陳然的富貴逼人,耿一民就簡約多了,右面牆是一排頂到天花的大書架,牆角有兩盆文竹,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裝飾。
耿一民剛調來靜海的時候,趙增也從大學畢業進入市委工作,說來也巧,趙增跟耿一民是在回靜海的江輪上認識的。那時耿一民已經是市委副秘書長,返往靜海與省城之間,卻習慣坐江輪。吹著微微拂來的江風,趙增讓耿一民淵博的學識與氣度折服,耿一民對當時還是熱血青年的趙增也相當欣賞。趙增在耿一民身邊工作了十年,深得耿一民的信任與依賴,後來在耿一民的搓和下,與耿一民的外甥女陳燕結婚。
趙增在耿一民面前沒有絲毫的拘束,自幼失怙的他早將耿一民當成親人來看待,他將檔案分門別類的放在辦公桌上。
耿一民看著趙增忙碌的背影,似乎給自己開脫,笑著說:「趙增,你也走上領導崗位了,這些事我本來可以讓小丁做的,可是依賴慣你了,這些壞毛病我以後會克服,讓你在領導崗位好好鍛鍊,你的條件比我還好,以後要比我走得更好才行。」
趙增笑了笑,挑出那份新區開發計劃的未完成稿,遞到耿一民的手裡,說道:「我倒想一直在耿書記身邊工作。」
林泉瞥了一眼,計劃書的標題未變,但是厚度增加了一些。林泉昨天看到並不是完整的計劃書,應該是耿一民的授意吧。但是林泉昨夜看到那些已經足夠了,林泉心裡差不多能夠想像出新區開發的規模與步驟,更多細節方面的東西,此時知道也是無益的。
即使林泉無法看透耿一民的真實想法,但也知道耿一民今天對他的親切態度,跟姥爺有直接的關係,耿一民有求到姥爺的地方。
陳然從任上退下後,過著半隱居的生活,與靜海上層人士完全斷了瓜葛,就是跟附近的居民也很少聯絡。耿一民直接去找陳然,沒等事情有個開端,只怕張權與向義山就能明白耿一民的全盤計劃,從而有針對性的採取措施限制耿一民奪權。就算派什麼代表的話,也只有趙增可以信任,但是趙增去見陳然,一樣會驚動張權、向義山。畢竟陳然在七年前曾主宰過靜海的命運,他的一舉一動,他周圍的事情,仍然讓許多有心的人牽掛著。
惟有林泉的身份最合適,也能迷惑張權、向義山等人,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開始時耿一民還有一點擔心,在他的印象裡,七年前的林泉是一個任性的少年,人雖然聰明,但是太囂張跋扈了;想不到陳家的變故,讓那個任性的少年迅速成熟起來,耿一民看到現在性子沉穩的林泉,心裡的擔憂完全消失了。
聽趙增說他也是學經濟的,耿一民饒有興趣的問了幾個問題,結果讓他大吃一驚。自從得知耿一民在市委換屆中意外勝出,林泉就等著今天這樣的機會,雖然研一的課程還沒有自修完,但是將耿一民近二十年來發表的經濟類文章都研習透了,特別是現代城市建設方面的論文。談論經濟方面的話題,林泉不僅完美的回答了耿一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更以虛心求教的姿態,提出一些問到耿一民心坎的問題,讓耿一民興致勃勃的發揮了一番。
說來誰也不會相信,日理萬機的市委書記竟會跟一名初出茅廬